谁承想她学起来还有模有样的,一教就会。三两日的功夫就把那繁琐的规矩全都记下了,演练起来也是分毫不差。
只是演练归演练,寻常她的行走坐卧还是没个正形。往那一坐就是大马金刀的模样,仿佛随时提了刀就要去砍人。
叮咛心中担忧,这位要是真嫁给了家主,那家主岂不是要遭殃甚至可以说,谁娶了她,那成婚以后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夫人听闻了消息,也派了人来请她过去。叮咛想先去告知家主一声,偏偏谢云诀又上朝去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进了里屋通传。
一进屋,便瞧见沐沉夕在把玩一把匕首,刀光闪过,面前黄花梨木的桌子便被削了一大块。
她还自言自语“没开刃,太钝。”叮咛两腿一软,扶着门框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瞧见叮咛走进来,她顺手将匕首搁在了桌上“你来的正好,夜晓可在府中”
“回小姐的话,他不在府中。不过,方才老夫人房中的烟儿前来,说是老夫人请您过去。”
沐沉夕略一思忖,回想起了老夫人的模样。她还在长安之时也曾见过她几次,是个温柔端庄的女子。
有一次宫宴,她贪玩儿错过了晚膳,回来时糕点都撤了,正心情不佳,还是这位夫人将自己的糕
点给了她。
她接过糕点,道了谢。夫人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道“小丫头模样生得还挺标致。”
沐沉夕自小到大因为性子太野,还鲜少有人赞她模样好看。于是对此事记忆深刻,回去高兴了好些日子。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满门荣宠,人人巴结都来不及。如今身为罪臣之女,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谢云诀无论是娶谁,都要比娶她好。
听闻谢云诀的母亲身子骨也不太好,自从他爹病逝之后,便也缠绵病榻。
沐沉夕一直想着不要去老夫人面前碍眼,免得气到她,谁承想她却亲派了人来请。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去一趟。
大不了她怎么羞辱她,她也只当耳旁风就是。
打定了主意,沐沉夕换了身寻常的襦裙,打扮地乖巧一些,这才带着叮咛一同去了老夫人住的别苑。
她需要静养,别苑也离得很远。周围没什么侍卫,屋中伺候的丫鬟也很少。
出来迎接的是烟儿,她略有些好奇地偷瞧了沐沉夕一眼,又低了头去,声音软糯“沐小姐,夫人已等候多时,请您进去。”
沐沉夕略略颔首,款步走了进去。
隔了重重珠帘,隐约瞧见一个瘦弱的身影。
丫鬟们撩起珠帘,她走上前去,隔着最后一重珠帘俯身施礼“沐沉夕见过老夫人。”
里面传来了重重的咳嗽声。
听得沐沉夕心惊肉跳,她只是露个面罢了,她就要气成这样么
“你过来。”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犹豫了一下,两旁的丫鬟撩开最后一重珠帘,她走了进去,闻到一阵浓重的药香。
老夫人躺在病榻上,脸色惨白。尤记得当年宫宴上,她见她时,还是个美貌的贵妇人,容光焕发,眼角眉梢都是温婉的笑意。
转眼已经是头发花白,眼角下尽是些皱纹。
沐沉夕走到她身前三步远时停了下来“夫人有何吩咐”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