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诀皱起了眉头,起身坐到了她身旁“你方才同那王家兄妹说什么纳妾不纳妾的”
“这不是王家小姐对你有意,我试探她的态度么。”
“我对她无意。”
沐沉夕了然,这男人若是不喜欢一个女子,硬塞也是烦人的。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以后少自作主张替我张罗纳妾之事。我没这个打算。”
沐沉夕直起身来,苦口婆心道“你娘亲说得不错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给谢家添个子嗣了。”
谢云诀忽然凑近了她,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就劳烦娘子你了。”
他离她如此之近,沐沉夕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眼睛移向了一旁“我”
“你不愿意”
“我还没准备好当人的娘亲”
谢云诀凝视着她,沐沉夕心虚得紧,都不敢呼吸了。良久,他叹了口气“好,那我等你。”
她小心翼翼问他“非我不可么”
“嗯。”
沐沉夕绞着手指,心下盘算。其实也不是不可,但现在不行。
泛舟游湖之事没过多久,整个长安的王宫贵胄几乎都知道了一件事谢云诀新婚第二日便带着外室泛舟,且那外室已经有了身孕。
加之那日太子带去的那些贺礼,便有人怀疑,谢云诀是迫不得已才娶了沐沉夕。
而能让谢云诀迫不得已的人,长安城只有一人九五之尊的陛下。
当年沐沉夕的姑姑在宫中是皇贵妃,她时常出入宫闱,陛下看着她长大,是当公主一般疼爱的。
如今虽然将沐家满门抄斩,对这沐家遗孤却仍旧还存着些亲情。为了弥补她,于是暗中给她指了这门婚事。
毕竟沐沉夕思慕谢云诀,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空穴来风的推测传得是有板有眼,而且解释起来也十分通顺。
这件事一来二去就传到了沐沉夕的耳朵里,她倒是浑然不在意。谢云诀虽说不是不得已,但娶她这件事肯定也另有隐情。
只是谢云诀对她的态度和从前转变太大,让她也有些应接不暇。
以前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她稍稍靠近,他便避瘟神似的躲开她。现在反倒是常来她这里。
她还以为成婚以后和独自一人没什么区别,谁料用着晚膳的时候,谢云诀便忽然过来了,连通传也不曾。
她正含着一口饭,谢云诀走进来,面色不悦“为何不等我”
她正要回答,又想着食不言,便赶紧咽下“我不知道你要来。”说着对叮咛道,“你让膳房再炒两道菜。”
“不必了,添一双碗筷即可。”
他净了手,坐到她身旁。
沐沉夕连忙讨好地将碗里的鸡腿夹给他“方才我吃了一只了,这只给你。”
谢云诀瞧着那鸡腿有些失神,沐沉夕回过神来,她在边关不讲究惯了,竟用自己的筷子夹给了他。
他这般爱洁净,定然嫌弃上面有口水。
“其实不吃也没关系的,这儿还有糖醋排骨,我只吃了这半边,那边没动过。”
谢云诀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翕动着,不声不响咬了一口鸡腿。
她松了口气,看来谢大公子洁癖这个毛病改善了不少。
“以后晚膳我都会回来用,你等我一起。”
“好。”
“若是我不回来,会派人告知你。”
“知道了。”
谢云诀抬眼瞧着她“只是宫中没有晚膳,过午不食是宫里的规矩。”
沐沉夕点了点头,宫里确实有这个规矩。以前裴君越当皇子的时候,经常被饿得嗷嗷叫。所以她每次入宫都会给他稍上点外面的小食,他总是吃得狼吞虎咽,像只小狼狗。
沐沉夕觉得他十分可怜,娘亲早逝。没有母族的庇护,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在宫中的处境可想而知。
思绪刚有些飘飞,谢云诀的手指便扣了扣桌子。
她眨巴着眼睛“还有还有什么规矩我一并记下。”
“为人妻子,见自家夫君勤勉政务,却忍饥挨饿,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他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