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扫了眼挤作一团的人,将顾南衣往另一侧护了些,“不去看看”
顾南衣漫不经心道,“见多了,也就那样。”
秦朗“”对,舶来品不罕见,就放了糖的炊饼最稀奇。
两人正从舶来品店前穿过,突然一个弱不禁风、柔若无骨的姑娘像是在推搡中被误伤了似的,哎呀一声往地上摔去,不偏不倚就倒在秦朗和顾南衣面前。
秦朗倒是能伸手接住,但他却拧眉拉住顾南衣往后退了半步。
漂亮姑娘就这么摔在了他们俩的脚下。
顾南衣被秦朗扯到身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摔倒的别人,秦朗紧张去拉的却是她。
年轻姑娘显然摔得疼了,水汪汪的一双秋瞳抬起来,楚楚可怜地道,“公子,姑娘,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南衣的视线只来得及在年轻姑娘身上走马观花地绕了一圈,秦朗便冷着脸拉她绕行了开去,头也不回地抛下了还倒在地上的美人。
“也不必这般不假辞色。”顾南衣调侃道。
秦朗冷酷道,“可能是刺客,我从前遇见过。”
顾南衣想了想,“你那时几岁也色诱你”
秦朗“”他看了顾南衣一眼,纠正,“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她问我有没有吃的,在我靠近时捅了我一刀。”
顾南衣恍然哦了一声。
两人过去遇见过的凶险都不计其数,如今只要好好活着,提过去的事情都没必要太悲春伤秋。
只不过
“她不是训练有素的刺客。”顾南衣笑道。
“你怎么知道”秦朗皱眉。
顾南衣道,“因为我见过瘦马,知道她们惯常用的手段。”
官员家中只要不宠妾灭妻,养个瘦马宠妾实在都是小事,顾南衣知道的便有不少。每年扬州卖出去那么多瘦马,金额惊人,只要不是强抢民女,顾南衣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罢了。
“瘦马”秦朗却道,“那是什么”
顾南衣稀奇地转头端详秦朗,“你若真不知道,我倒不确定该不该解释给你听了。”
“你说。”
“是自小签了卖身契,精心调教养成专门用来取悦男人的姑娘。”顾南衣小声给少年解释,“她们一身的本领都是用来讨好男人的,自然价格也不菲刚才你可见识过了,那是不知道多少人的乡。”
秦朗越听越皱眉,“就刚才那个”
“不是挺漂亮身段也好看,纤腰一握。”顾南衣客观地评价道。
秦朗“”这话从顾南衣口中出来,他总觉得该捂住她的嘴巴,“不要说荤话。”
顾南衣又扭过脸来,声音里笑意更甚,“这哪儿叫荤话”
“反正你不准说。”秦朗冷酷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猛地停了脚步道,“你听谁对你说过”
“倒也不是有意听见的,朝堂是男人的地方,虽他们不在我面前高谈阔论,总偶尔入耳一些。”顾南衣想了想,道,“譬如某官员家中和小妾的私房话被正室大肆宣扬出去,我便听了一耳朵,说什么先过双峦入巫山,再从水径寻桃源”
她这两句念到一半,秦朗就眼神一沉,伸手将顾南衣从胳膊底下架了起来。他比顾南衣高出一个多头,轻而易举就让她的双脚离了地。
顾南衣好笑地停了下来。
“都马上忘了。”秦朗冷着脸面对面威胁顾南衣。
顾南衣装模作样算年份,“暂时忘不掉。”
秦朗克制地闭了闭眼睛,“这种淫破诗,以后不准再念。”
他命令完,盯着顾南衣点了头,才将她重新放回地上,看了两眼后,伸手将她歪了的斗笠扶正。
“但刚才那个姑娘还是顶顶好看的,恐怕买回来时花了不少钱。”顾南衣又说。
秦朗这会儿已经忘了刚才跌倒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长什么样,干脆一言不发,不回应顾南衣的调侃。
“你就不想想是谁派她来接近你的”顾南衣问道。
“关我什么事。”秦朗无情地将对话终结,刚走了没几步,抬头看见眼前一张绣花帕子轻飘飘地飞来,面无表情地屈指扣住了腕间袖剑。
顾南衣戴着斗笠本就看不真切外头发生什么,只听嗖地一声破空轻响,下意识道,“那是什么”
秦朗“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