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确认了老天赋安然无恙,便不用急着离开,在通宝先住两天未尝不可。”顾南衣道,“我走时多打几壶酒,带回去让阿妩云铮他们也都尝尝。要是出一趟门却不给他们带东西,怪吝啬的。”
她说着,伸出手去捏着秦朗面前酒壶提起来晃了晃,扬眉空了。
“感觉如何”顾南衣善意地询问秦朗现在的感受。
“不好喝,”秦朗道,“不知道纪长宁那样的酒鬼有什么好沉迷的。”
顾南衣笑了起来,“这世上大多数喜欢喝酒的人,都不是因为酒好喝才喜欢喝酒的。”
借酒浇愁才是喝酒的真谛。
“不过对你这个第一次饮酒的人说这个太早了,”顾南衣道,“今天早些就寝吧。”
秦朗定定看了她半晌,眼神是直直的,“好。”
顾南衣这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倾身靠近秦朗,轻声唤他,“醉了”
秦朗沉默着伸出自己的手,五指舒展开又收拢成拳,动作缓慢,指节修长有力、赏心悦目。
“什么样算醉”他严谨地问。
顾南衣歪着身子托腮,将手肘支在桌上有趣地打量秦朗此刻的反应,“舌头不听使唤,身体反应迟缓,头脑也没有平时清晰,就是醉了。”
秦朗沉思了会儿,肯定地道,“我能说话,能动作,能思考。”
顾南衣真被逗笑出了声,她伸手掐了一把秦朗的脸,动作飞快,“疼吗”
秦朗眨眨眼,又眨眨眼,才慢了不止一拍地道,“疼。”
少见秦朗这幅慢吞吞的模样,顾南衣笑了一会儿才有功夫下定论给他听,“你少说也有个半醉了。”
秦朗抿了抿嘴唇,突地出手如电也在顾南衣脸上揪了一下,动作快得不像是个喝了酒的人。
他松了手道,“你看,我反应没有慢。”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好像手上突然开出了一朵花似的那么稀奇。
“手怎么了”顾南衣见状询问。
“指尖有点发麻,”秦朗有问必答,格外老实,“我不太喜欢这感觉。”
顾南衣好笑道,“所以说你醉了得,你床上躺着去吧。”
还好这一回是在屋里喝的,不然秦朗要是走不动路,顾南衣寻思自己可搬不动他。
“我不想躺下。”秦朗果断拒绝。
看在秦朗醉了的份上,顾南衣好声好气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你想干什么”
秦朗的神情陡然严肃了两分,“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秦朗皱眉思索半晌,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不能操之过急。”
顾南衣心想你已经够急的了,“不说就去床上躺下。”
秦朗的眉宇皱得更紧了,他的面色并没有任何异样,肤色同平时一样,除了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些呆滞外,说他没醉还真能唬住人。
“二选一。”顾南衣警告他。
认真在两个选项中纠结了半天后,秦朗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我去躺下。”
顾南衣也立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生怕半路他突然脚步一个虚浮就摔了,那时她还能扶一下。
当然扶是扶不住的,恐怕结果是两人一起摔了。
但顾南衣还是不放心地一路跟着秦朗走这五六步路到了床边,监督着他脱了鞋躺下、又掀开被子钻进去,方觉得舒了口气。
她正转身要去桌边重新坐下,秦朗却道,“你别一个人乱走,很危险。”
顾南衣“”这把她当岁小孩儿看管着呢。
她耐心解释,“不乱走,就在桌边坐着看看话本,到你醒来我都不会出门。”
秦朗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又突然开口,“这是客栈的被子。”
顾南衣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不知道这位新任醉汉有什么对于被子的意见要发表。
“但我觉得闻起来已经有了你的味道,”秦朗说,“盖着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