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顾南衣腿上还枕着一个沉甸甸的脑袋,肆无忌惮地将酒后的热意往她身上染。
顾南衣低头将秦朗微乱的头发理顺,戳了戳他酡红的脸颊,再去捏那一样染霞的耳根,含笑道,“醉啦喝点解酒汤”
秦朗只抱着她的腰不说话,面朝着她的方向睡得歪歪斜斜,那姿势看着都腰疼。
“从前你喝醉酒都相当诚实的,”顾南衣扬眉逗他,“趁顾川还没回来,你说几句好听的给我听听”
秦朗终于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眼神这东西本该是没有温度的,可秦朗这一眼却叫顾南衣心尖上烫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松了一只手便高抬着去扣顾南衣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面前压,扬起下巴带着醉意去吮她微凉的嘴唇,唇齿厮磨间模糊不清地道,“顾川不会回来了。”
顾川走时连自己笛子都带上、门都关了,这态度还不明显
只喝了几杯酒的顾南衣几乎都要被染醉了。
除夕夜里不禁火烛,家家都灯火通明到第二日,长安巷中也是如此,满院的灯光影影绰绰从障碍物间落了星点到秦朗脸上,点亮了他点漆似的黑亮眼睛和线条利落的下巴。
从来不太在意人间美色的顾南衣突然就有点儿懂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秦朗大抵是有这个资本的。
可不能叫这小子知道了,那他得得意忘形、以此为仗多久啊。
虽然身体年轻鲜活,但顾南衣总觉得心态有些老了,应付不起食髓知味、跟只狼似的永远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每每都落得要和秦朗求饶,总觉得年长者的自尊有些受损。
眼看着亲吻时间拉长,秦朗的手便顺着她的的背脊向上抚,顾南衣干脆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
秦朗动作一顿,有点茫然地把被咬了的舌头收了回去,舔了下自己嘴角。
顾南衣含笑同他对视,将颊边滑落的长发夹到而后,慢条斯理地道,“本来云铮说明日带一个姑娘过来给我见见。”
秦朗半眯着眼睛想杜云铮明日是起不来了,拜年更不用提。
“我对他说明日不行,因为我起不来。”顾南衣轻柔地道。
秦朗睁开眼睛盯了她一会儿,居然勾唇笑了笑,他道,“好啊。”
“我起不来,是因为马上就是子时。”顾南衣促狭地伸手捂住秦朗的嘴,道,“我还要点爆竹,玩到丑时再睡下,明日肯定到日上三竿才能起来了。”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皇城中传来了古朴悠远的钟声。
十二下,是庆贺新年来临。
此时的汴京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尚且没有入睡。
秦朗皱了皱眉,很不想管究竟是不是已经跨入了新年,不满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抱怨的咕哝。
顾南衣这一次没有惯他,“起来啦。”
秦朗将肚子里一长串的抱怨揉作一团听不出具体意义的嘟囔都堆到顾南衣手心里,艰难地坐了起来。
他坐正后过了几息的时间,才慢了一拍地抗议,“那就不要先亲我。”
撩得他坐不住了,又说点爆竹,秦朗他简直想杀了爆竹。
顾南衣挑眉,“可不是我先动手的。”
秦朗郁卒地将顾南衣喝了一半的茶给喝了,方觉得干渴的喉咙舒服了不少,他起身道,“我去拿爆竹。”
顾南衣托腮坐在原地看秦朗走远,眉梢眼角都带着不自觉的笑。
秦朗虽然不至于醉得昏睡过去,但到底也喝得不少,整个人走路都带着飘劲儿,动作更是比平时迟钝不少,走到柴房附近时甚至还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似的停了一下。
顾南衣就遥遥看着秦朗在那儿驻足了息的时间,而后转过头略带迷茫地朝她看了看,不由得忍俊不禁。
又过了大概息,秦朗才转身朝顾南衣走了回来,两手空空。
“今年没买爆竹。”他又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咬牙切齿地说。
见他终于反应过来,顾南衣忍不住大笑起来。
去年顾南衣点爆竹时险些烧了自己裙角,秦朗今年铁了心不给她买爆竹炮仗鞭炮。好笑的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自己倒是被酒给麻痹得忘了个一干二净,还乖乖去找爆竹,显然是醉得可以。
秦朗眯眼看了顾南衣半晌,弯腰凑近去看她的脸,道,“所以你为什么对杜云铮说你起不来”
顾南衣敛了笑意,她用指节顺着秦朗脸侧轻轻滑了过去,停在耳下颌际,迎着年轻人烧起来的眼眸问他,“你这么聪明,想一想”
秦朗“”他想让顾南衣知道自己有多不知死活。
像是知道秦朗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顾南衣又乐不可支起来,她捧着秦朗的脸,戏耍安抚似的亲亲他的唇珠,声音里满是笑,“都说我太宠你,你说够不够宠了”
秦朗木着脸将顾南衣从椅子上捞起来,冷酷道,“等明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