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汴京城是不是热闹又繁华”心腹道,“你住下就知道汴京的好了。”
秦朗没有说话,他构思了一路逃走的计划,思来想去还是剑走偏锋,等马车到丞相府门口时再悄然离开。
马车从城门到丞相府还需要半个时辰,日头落下,心腹必然要去通报秦北渊,他不在的期间秦朗正好趁夜色离开。
当然,等进了丞相府以后再寻机溜走更容易,毕竟秦朗对丞相府的地形了若指掌,甚至还能拖延自己的失踪被发现的时间。
但挡不住秦朗不想看见秦北渊,他决定稍稍提前那么一点点。
“相爷你父亲不爱说话,等会儿你在门口等我,我去禀报一声就带你去见他。”心腹叮嘱道,“不要乱跑,汴京城很大,你会迷路。”
秦朗闭着眼不理会他。
心腹像个老妈子似的叹了一口气,又掀帘往外看了看,嘟囔地道,“要是能顺顺利利就好了”
秦朗睁开一边眼睛看了看心腹。
“要是能顺顺利利”那一定是有可能发生什么变故了
也对,秦北渊招人恨很正常,有人想拿他儿子开刀也正常。
秦朗静心凝神,关注起马车周围的动静来。
当马车突然被一行骑马的人拦住的时候,心腹的脸色紧绷起来,他叮嘱完秦朗“留在马车里”之后便掀帘钻了出去同外面的人说话。
秦朗听着他的脚步离了有十步远时,从坐着的位置站了起来,提了口气便从车厢中一个猫腰钻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地,借着夜色遮掩从心腹身后窜了出去。
亏得他这会儿体型小,像只不大不小的黑猫似的,这一下从没有灯光的背景里窜出去,居然所有人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秦朗往最近的阴影处跑去,闪身将自己身形遮蔽住,没听见后头传来任何喊话声响,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波跑不掉便太逊了。
确认过自己所在的位置,秦朗便顺着影子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一场闹剧正在发生,而是小心地躲开官兵,根据自己的记忆辗转了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一户热心的人家收留了他一晚上。
这户人家是十几年后秦朗熟识的,好客又善良,自然愿意照顾一个白日里和家人走散了的小男孩。
秦朗甚至还得了一身男童衣服更换、和一顿简陋的晚饭。
不太放心秦北渊发现他丢失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来,秦朗强撑着精神竖耳听了许久窗外的声响,倒是一直没听见有官兵大动干戈搜寻。
也就是说,要么秦北渊并不太在意他走丢或者不走丢考虑到秦北渊都把他押回了汴京城,这可能性不大;要么就是秦北渊不能大张声势地找他。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秦朗才不再按捺困意,打了个哈欠在干草堆里睡了过去。
说不定,一觉醒来之后就回了长安巷里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秦朗从干草堆里醒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想若这不是一场梦,而真是什么妖怪志异的东西、他真的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在他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顾南衣怎么办她会不会饿肚子
想到这里,秦朗心情更加低沉,他坐起了身,趁着这家主人还没醒,简单用冷水泼了脸后便匆匆离开,还留了一小块碎银当作感谢。
从秦北渊心腹身上顺来的。
大清早的汴京已经有了人声,秦朗走到街道上时,已有赶早的小贩挑着担走在路上挑选今日摆摊的地点了。
秦朗立在路的岔口,左右两个方向各看了一眼,低头沉思。
左行是出城的路,他可以找个办法离开汴京。
而右行是去皇宫的路。
可现在的顾南衣并不认识他,甚至还会对这张脸深恶痛绝。
秦朗站在原地踌躇片刻的功夫,成队的官兵便从远处接近了。
他立刻闪身没入暗处,盯着这行人慢慢接近。
“找个走丢的小孩儿,闹得这么人心惶惶也不知道是秦相哪儿的亲戚。”
“嘘,我听说南营那头也要找什么东西。”
“南营那可不是听秦相命令办事的。”
“你们可别说出去啊我听说是昨天夜里,昭阳长公主要从秦相那里截什么东西,没截着,南营在找丢了的东西。”
“嚯,说不定就是被那小孩儿给拿着逃了这年头小偷可得从小做起”
官兵们边说边远去。
将他们的对方听了个七七八八的秦朗“”
现在爬回昨天晚上的马车里后悔一下、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安安心心被截走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