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孟初晞伤口裂开的原因,想来村里人说的并没错,是为了护这丫头,这也难怪了。想到这,杜仲心里也替周清梧高兴,总归没白救个人。
杜仲给孟初晞把了脉,然后又看了看伤口,替她换了药。这才捋了把胡子道:“伤口有些红肿,所以才发热。不过烧退了,按时换药不要碰水再好好养着不出纰漏,没什么事。”
周清梧也松了口气,再次谢了杜仲送他离开。诊金村长那边都安排了,看来是打定注意要替常氏出头平了这件事。
孟初晞睡得很沉,醒来时整个人还有些糊涂,她不知道昨夜发烧了,就记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乱七糟的,现在也回忆不起来太多,但是隐约觉得并不是凭空而来,似乎是这身体主人的记忆般。
她想不起来,拍了拍脑袋,恰好周清梧端了药进来看她拍脑袋,连忙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比划道:头痛吗?
孟初晞摇了摇头:“不是,昨夜做了很长的梦,却想不起来了。”
周清梧神色微敛,伸手比划:你发烧了,昨夜直说胡话。
孟初晞辨认着她的手势,伸手看周清梧写了几个字这才彻底弄明白,狐疑道:“我说什么了?”
周清梧摇了摇头,又继续打手势:其他听不清,只听清爷爷,姐姐。
孟初晞愣,眼里神色有些怔忡。周清梧盯着她有些担忧: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孟初晞回过神,眼里丝痛色隐了下去,“没有。”提到爷爷,原本就藏在心里的苦涩涌了上来,却还有种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怨恨的滋味涌上来,让孟初晞有些不适。
按理说提到爷爷她应该只有思念和悲痛,不应该有怨恨,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也许是这身体残留的情绪。至于姐姐,她根本没有姐姐,很显然昨晚她是迷糊梦到原主经历的事,可惜醒了全忘记了。
只是来不及深想,她的目光瞥到周清梧眼下淡淡的青,清亮有神的眼睛显而易见带了疲倦,不禁柔声开口道:“你照顾我宿了么?”
周清梧目光移开,不自在地比划:你烧得说胡话,我不放心。我休息了半宿的,没事。
孟初晞直在观察周清梧比的手势,有些她不明白的,周清梧写清楚了她也就记下来,这次她大概看懂了,心里有些动容又有些心疼:“你看起来很累,再歇息下?”
周清梧摇了摇头:没事,我还好。昨日挖的药材,有些晾晒不够,需要洗干净切好了烘干。
孟初晞叹了口气,自己什么都没法做,只能做个看客,皱眉喝着那苦涩的药汁。
耳边是周清梧忙碌得动静,她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在院子和厅堂穿梭,然后蹲在那认真的用药刀在那切草药,刀用久了有些钝,周清梧切得很吃力,从她侧脸可以看到她微绷着脸颊,暗自用劲。
她太勤快了,像停不住般,孟初晞心里感慨又心疼,忍不住出声道:“清梧,你几岁了?”
周清梧听她问微微有些愣,随后比了比手指。
“十五岁?”孟初晞有些惊讶,因为她看起来太过瘦小了,比她在那个时代见过的十五岁小孩看起来小太多了。
只是十五岁也是个小孩子呢,个人独自面对这么残酷的生活,独自挣扎求生,实在是太惹人心疼了。
周清梧大概知道孟初晞躺床上闷,在切药材空挡,抬起头指了指孟初晞,比了个手势:你呢?
孟初晞张口本来想说自己二十四了,可转念想自己这具身体也不知道多少岁,家里没镜子她从水大概看了看这身体,和她长得很像,应该年轻些,但到底多大也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不过肯定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
她说完忍不住逗周清梧,眸子盯着周清梧,里面带着调侃的笑意,“叫声姐姐?”
周清梧脸颊微红,神情扭捏起来,但是最后还是挪开目光,伸出指贴在自己唇上,捏了下自己的耳垂:姐姐,随后低下头不再看孟初晞,红着脸切药材。
孟初晞忍不住“扑哧”声低笑了起来:“清梧真乖啊。”
于是小姑娘越发不好意思,却苦于不能说话,只能略带娇意看了眼孟初晞,埋头干活。
到了下午常氏和村长又来了周清梧家里,孟初晞听到动静,蹙了下眉,然后躺在床上神情也变得有些恹恹的,看起来有些虚弱,她觉得常氏还是需要敲打番。至少要为周清梧争取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