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看着陈廉送来的珍宝美器，眼中贪婪之色不加掩饰，再看到那一撮撮嫩绿的菜叶时，眼中的惊诧之色更甚。他心里的小九九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客气异常地对陈廉说：“陈老爷，你总是这么见外，送这么多东西，真是叫我盛情难却啊！”

陈廉从商一辈子，也和好多地痞无赖打过交道，眼前这个要算是无赖中的极品，偏偏他还露出一副伪善的面孔。陈廉只得打起精神来虚以委蛇，他谦恭道：“这些东西要是入的了大人的眼，那也是它们的福气，放在大人这里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包大人很满意陈廉的识时务，他也不吝啬给了个甜头：“这些菜很是嫩滑，大冬天的弄出这些也不容易，待会儿我进宫时带上，也让皇上娘娘尝个鲜！”

“大人您太抬举在下了，在下知道您的心，可宫里有定例，这样会不会对大人您不好啊？”

包大人心想：“老子早就看上御膳房的采买差事了，不趁机会拿下，不就便宜了老蔡头。”他摆了摆手道：“没事，我在内务府多年，也积攒了一些人卖，这次就让你承我个人情。”

陈廉惴惴不安道：“大人，您可别为了我这点小事冒险啊，您在宫里时刻得注意着呢！”

包大人看了陈廉一眼，傲气道：“你就瞧好吧，不过，这事要是办妥了，你得给我提供时蔬了。”

“没问题，没问题。”陈廉又转忧为安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还皇商呢？”

“小的哪有大人您英明神武，大人你可要当我一辈子的靠山呀！”

包大人被奉承的很是舒服，说道：“好了，不要溜须拍马了。”

“大人，我可是说的大实话，再说了，我要是溜须拍马，大人这么正直的人不得罚我呀，我才不傻呢。”

包大人有些招架不住陈廉的厚脸皮，说道：“你先回府，我这就进宫去。”

陈廉回到住处也没闲着，他还找了一些门路往勋贵之家送礼，看有没有门路搭上宫里，他要将慎王爷嘱咐的事儿办好。

过了两日，他正苦恼上哪儿求助时，包大人欣喜若狂地上门了，一进院门，包大人就喊：“陈老弟，你快出来，有大喜事。”

陈廉微微一愣，他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铁了，不过脚步还是往外间迈去：“包大人，您怎么亲自登门了，实在是蓬荜生辉呀。”说完，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

包大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拉起他来，说道：“老弟啊，太见外了，赶紧收拾收拾，宫里要传召你。”

陈廉一脸疑惑，声音有些颤抖：“大人，我有些激动，不知是哪位贵人召见我？”

包大人以一副你走大运的表情说：“皇后娘娘要召见你。”

“娘娘为何想召见我，可是我何处做的不妥？”

包大人拍了拍陈廉的背，安慰道：“你运气好，娘娘最近食不下咽的，你送的那些小菜熬个粥、做点素食还挺可口的，娘娘就想见见你。”

陈廉心里一点都不信这话，表面却忐忑道：“大人，你可要帮我，我这是第一次进宫，啥也不懂。”说完，从胸口内衬里掏出一打银钱递了过去。

包大人笑的嘴都咧开了：“放心，放心。你快去准备吧，明日我同你一起进宫。”

第二日，包大人果然与陈廉结伴而行，不过到了坤宁宫门口，包大人被拦了下来。陈廉只好一个人进去了正殿。

坤宁宫很空旷，也很安静，陈廉心里打着鼓跟着人一步步走入。皇后脸色有些蜡黄，憔悴了几分，眼窝处还有几分黑圈，应是没有睡好。她看到宫人身后的陈廉，缓缓开口道：“你就是昨日送时蔬进宫的陈廉？”

陈廉跪地叩首：“小人正是陈廉，拜见皇后千岁。”

皇后没有叫起，接着问道：“冬日是怎么培育出这么嫩的时蔬？”

“回娘娘，这些时蔬不是小人培育的。”

“那是何人？”

“小人也不清楚，是慎王爷吩咐小的送入宫中的。”

“慎王啊，”皇后有些怅然：“他怎么会想起来送这些来的？”

陈廉心想：“王爷没让送这个，还不是那个包大人献媚，事到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

他答道：“回娘娘，王爷仁孝，不敢独尝。王爷还让小的给皇上和娘娘带来一些药材珍品。”

“慎王有心了，要是本宫的启……”皇后顿了一下，说道：“本宫就收下了，你回去后替本宫谢谢他。退下吧！”

“是。”

出宫后，陈廉还是有些疑惑，皇后找他就说这两句不相干的话，有意思吗？上位者的心思真的很难猜。他索性不想，召来小童问道：“去外面打听的怎么样？”

“老爷，自从启王殁了之后，京中这些大员就收敛了许多，也不出去闲逛了，那些大世家最近约束府中人可严了，小的也是花了好多银子才撬开几个人的嘴的。他们说自己老爷最近愁眉不展，脾气极差。承王府和乾王府那边都打听不出消息。”

“这事果然有猫腻，一点风声都不往外面透露，肯定是上面下的令。行了，也不要再费银子了，我们还是多买点货早点离开这个是非窝。”

“哎，小人这就去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