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众太医跪伏在地。
齐太后立于廊下,面色仓惶,“太医为何还在这里,还不进去!”
众太医浑身又是一抖,就连医术堪称天下第一的太医令都束手无策,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饶是从前也听闻过,皇帝陛下有隐疾,可他们都没想到,这病突然就发起来,且发起来就如此凶猛。
太医令第十次走到赵允的床前,他又新把脉,眉梢略有舒展,这才欲言又止地回头,可他面对齐太后殷切的目光,那半句话又
咽了回去。
黑浓的药汤端上来,齐太后推开程婉,“皇后,你们到偏殿去。”
皇宫里还有位分最高的太皇太后,齐太后虽是赵允的生母,但她向来不喜多管闲事,可近一个多月来,她倒是对这个程婉有些
看不懂了。
程婉还是温顺的模样,轻轻福礼时,面上还带着些担忧和悲伤。
“娘娘,臣妾要在这里侍疾,陛下醒来时若不见臣妾,怕是要伤心的。”程婉虽低着头,可她最近这一月余甚是得宠,太后也是
知道的。
司皇后一直坐在床榻不远的紫檀椅上,目光时不时地从手里的佛珠移到皇帝的脸上,依如平日的不嗔不喜。
饶是如此,她听了程婉这句厚着脸皮的话,也略有不快冷哼出声:“程昭仪,太后娘娘的话,你也敢驳了?”
司皇后声音里带着来自高位的不屑和不满。
她才是后宫之主,这里哪有她小小的昭仪说话的份儿,再则司皇后即便面上看起来莫不关心,可这月余时日,她听到的更多的
是,除了第一夜,皇帝陛下并未恩宠程婉,只是日日与她相谈入夜。
偶然还会听到皇帝陛下暴跳如雷的吼声。
再痴傻之人也能看得出来,这里面定是有事隐瞒,此刻程婉居然还敢厚着脸皮说这话。
司皇后挺直脊背,她才是床上躺着的那位皇帝的结发妻子。
程婉马上回身福礼,虽未抬头,却显出更大的恭谨:“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也是一时失言,可陛下晕倒之前还在跟臣妾说话
呢,若臣妾不在……”
齐太后还不及反应,外面传来太皇太后的怒斥。
太皇太后向来端肃、慈祥,此刻居然隔着帘子便开始斥责,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程婉!你好大的胆子!我前几日便听闻你把陛下就掬在自己的身边,日夜笙歌,到底把他的身子熬垮了!贱人,还敢如此无礼
!”
后宫开枝散叶固然重要,可皇帝的龙体更重要。
三喜打帘子,众人都急忙起身行礼。
程婉急忙跪伏在地上,浑身似有些胆怯的发抖。
“太皇太后明鉴,不是臣妾呀,臣妾只不过,只不过说了些……说了些陛下想知道的事,臣妾……唔……”程婉本就生得淑女娇柔
,这哭泣之时又多了一份惹人可怜。
且她声音本来就柔弱,带着器腔便更让人听起来心中都跟着酸了几层。
太皇太后似有所悟,齐太后被皇后扶了坐下,三位后宫位高之主都俯视着跪伏在地上的程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