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已经出国了。

“你有没有后悔过。”顾北尧忽然问。

“什么？”

“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抛下一切出国，林夏。”顾北尧侧目看她，眼神里充满压抑的忧伤。

后悔怎样，没后悔又怎样？当年那样的情况下谁能阻止母亲的决定呢？

母亲因为嫌弃顾北尧的家境而逼她堕胎出国，他的家境情况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也没有办法改变母亲的决定，虽然当年初恋的单纯和美好更深刻，她却更喜欢如今的境地。

他不再是个可以任人欺负的穷学生，她也不再需要在受母亲的摆布，没有了现实的无奈，这才是最好的状态。

林夏语气温柔，轻叹道：“如果时间回到三年前，我还是没有办法做自己的决定，更何况时间不会倒流，北尧，我们何必活在过去呢。”

“可是她只活在三年前，”这三年，顾北尧总是有种置身人潮却找不到想见的人时的绝望，当他听说林夏出国的消息，不顾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跑去机场追她，却只见到她那趾高气扬看不起人的母亲，尖酸刻薄的攻击了他拿不出手的家庭条件和他辛苦养家的母亲。

等他回到医院，连母亲的医院都来不及听到，顾北尧望着林夏，在心底深处最阴暗的地方肆意生长三年的恨意渐渐再次涌起，“如果你没有对你母亲言听计从，如果你为了我们的未来和孩子愿意等等我，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林夏知道，她走后不到一年，顾北尧就已经开始在律政圈小有名气，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绰绰有余。

“如果人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好了。”

顾北尧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冰冷，“既然你从来不觉得失去我和孩子是件值得追悔的事情，我如今的生活也和你没有半分关系，麻烦林小姐以后不要对我的家事好奇心太重。”

所以他说来说去，竟是为了提醒她注意身份吗？

林夏确实对轩轩的母亲好奇心很重。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问关于轩轩妈妈的事了。”

顾北尧朝母亲的墓碑行礼，简单说了两句近日的情况让她放心，随后离开了陵园。

林夏落在后面一些，向顾母表达了悼念之后离开，刚到陵园门口，发现顾北尧的车已经不在原位了。

近日不是清明，本就没人来陵园，林夏站在门口，看着露天停车位上空荡荡的一片。

“难道生气了？”林夏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照顾北尧的号码，拇指在屏幕上方停留了很久也没按下去，最终打开了打车软件。

林下没有想到这处地方这么便宜，单子发出去很久都没有人接，她也不认识路，没有办法只能给唐泽凯打了电话。

陵园所在的地方地势偏高，一眼望过去空荡平坦，不时吹过一阵毛骨悚然的烈风，夹杂着像是从大西北卷来的凉气。

林夏在陵园门外平直宽阔的大马路上等了将近半小时，唐泽凯来的时候，她抱着双膝蹲在路边看手机。

上车后，她赶忙打开靠自己这边的暖气。

“怎么会到这里来。”

“看一个朋友，没想到叫不到回去的车。”

唐泽凯把暖气开到适合的温度，又拿了张毯子盖在林夏身上，然后从暗格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林夏翻开，一眼看见两个刺眼的字。

范斯品牌涉百亿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