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评价为冷漠得像机器一样,没有感情和情绪波动的虫族们,感受着莫名熟悉亲切的能量能波动,无端地紧张激动起来。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比女皇的意识还要强烈地刺激着他们,像是凌驾于女皇之上的种族意识,不用灵能链接,就写在虫族的基因里。
他们不像其他种族说的,他们有审美,这就是他们见过最美的一幕。
春晓微风中,穿着飘逸青衣的人,携一身静气和远意,缓缓走来,连眉毛轻缓的弧度都能勾起他们的心潮起伏。
他们也不像其他种族说那样粗蛮,看见这个人,就像诗人笔尖的一滴墨,滴在宣纸上,泅开来,漫漶又轻柔,涩涩地融到虫族粗糙的神经末梢,轻痒酸涩,赋予他们细腻的情绪和对美好的向往。
当他去而复还,爬满春意的树枝上传来他的力量后,这些人形虫族的眼瞳,几乎全部在那一瞬间恢复成最原始的竖瞳。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因为共感,他们能感受到小太子的疼痛和灼热,越烧灼越痛,可是痛不是痛苦,因为这个人而格外沉迷,不愿意撤离,沉迷得连人形都维持不住。
试炼地中,微微弯腰站在毛茸茸面前的郁清,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出现,星际上最残暴的种族发生了他们都无法理解的变化,事实上,他连星际是什么都不知道,连眼前毛茸茸是什么都不知道。
郁清感觉自己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离现在最近的记忆是他渡劫。
自出生时天降异象后,他在修仙路上平步青云,在整个修真大陆无人能及,不到百年除了三个老怪物,每个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老祖,却没想到,最后在飞升雷劫上出了问题。
曾经他师尊最担心就是如此了。
如他师尊所言,他如果不是被天道偏爱,就是将为天道所不容,以前他一直以为是前者,看到雷劫才知道是后者。
意识到自己无法度过雷劫后,他挡住最初几道试探性的天雷,将死之时,想到的不是他所护的门派,门派本就是天下第一的修仙门派,无需他担心,他所想的是他养的那几只灵兽。
天雷阵阵中,死之前,他把一生积攒的所有灵血都分给了它们。
灵血是修士最珍贵的东西,凝结了修为不说,渡劫期老祖的灵血还有神魂的气息,至少,能护它们一生无恙。
这是他最近的记忆,却好似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郁清从自己灵府里醒来,他眼前好像换了一个天地,他的灵府也破碎不堪。
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崽子,这是他从没见过的灵兽,毛茸茸的,带着精致犄角就已经很戳人,更戳的是它那一双青灰色的眼瞳,郁清抿抿手指,强迫自己不要停留。
他爱捡小灵兽回家的癖好,已经被飞升的师尊和掌门师侄说了好几次了。
不能再捡了。
郁清假装对这个长得有些像龙,又毛茸茸的小灵兽视而不见,即便那一双青灰色的眼瞳和小犄角长在他的萌点上。
只是,一声强忍失败的呜咽声,还是阻止了他前行的脚步。
暂时没了灵力和修为的郁清,看向这一方天地,眼里似有星辰更迭,从他醒来就明白这大概是物是人非的很久之后了。
举目四望,只有他和那个幼崽,郁清睫毛垂落,遮住眼里绵延的萧淡,向回走。
一眼看出这只小灵兽最严重伤口所在,郁清刚要伸手把它翻过来,不知想到什么,又把手缩回去,而是折了一根树枝,小心把它翻过来。
他靠近一点,想查看这个小崽的伤口,可是小崽却是像很难受一样,呼吸不顺畅,犄角周围的绒毛都被汗湿了。
郁清想到那些见到自己就忍不住下跪的人和妖兽,再看这个狼狈可怜的小幼崽,尽量使自己声音不要太冷,“我不是要吃你。”
声音浸透了初春微凉的露珠。
你要是想吃也可以。
不说直面这个人,这道声音的宿熔是怎么样的,就连看直播的人都熏熏然起来。
这道声音像是潺潺春雨,被春风带着经过漫山鲜花和嫩草,流入他们的四肢百骸。
虫族们纷纷屏住呼吸,期待他再说一句话,哪怕一句。
究竟是怎么事,这些虫族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不是最讨厌人类的吗?除了丧尸族,虚伪奸诈的人族是他们最不喜的一族。
可是现在,一双双凶狠的虫族眼睛,变得呆傻,直直地盯着这个人,心里生出无限的期待。
难道是试炼地的怪物制造出来的幻觉?那果然很厉害,他们不能被蛊惑。
这样想着,他们依然紧紧盯着青衣人,嗷嗷待哺,那种期待感,甚至让他们有点暴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九点晚九点双更,依然求留言,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