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妙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听完后,鼻子就像被人灌了几滴柠檬汁,酸酸的感觉瞬间涌上来。
还好地下室黑,两人谁也看不到谁。
她闷闷地嗯了声,不再说话。
陆启明一直靠着墙壁而坐。
又过了一天,江妙妙睡得半梦半醒时,忽然听到一阵撞击声,连忙抓起手电筒往门边照。
浴缸被撞得不停震动,看起来摇摇欲坠。
丧尸要进来了吗?
她下意识去看陆启明,后者也醒了,一脸严肃,拿着锤子钉子,以及剩下的木板走向浴缸。
丧尸在外面撞,他在里面加固。好几次利爪都从缝隙伸进来,抓住他衣摆。
江妙妙隔得这么远,都快吓死了,他却依然面不改色,将所有木板都用完,然后把水桶扛过去,堆在浴缸后面。
她见状也去帮忙,两人齐心协力用水桶挡住浴缸,撞击声终于小了许多。
陆启明拍拍她的肩。
“好了,你回去睡吧。”
江妙妙:……这谁睡得着?她又不是聋子。
“你呢?”她问。
陆启明屈膝坐下,背靠着水桶。
“我在这里守着,万一丧尸进来,起码能抵挡一下。”
他在那边挡丧尸,她在这边安心睡大觉?
江妙妙的良心不答应,于是抱着被子枕头,在他身边躺下。
丧尸还在撞击,可她莫名的心安,甚至挺开心地说:
“你输了,我就说丧尸潮不可能那么快结束。”
陆启明嗤笑,“这就炫耀上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肯定我赢,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耸耸肩,“那就等着瞧。”
手电筒坚持了半天,闪烁两下,耗尽最后一丝电量,灭了。
从这天开始,他们唯一能享受的光芒,便是做饭时柴油炉的火光。
陆启明赌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丧尸潮并没有结束,攻势反而越来越强烈。
江妙妙好几次都感觉它们会撞开浴缸冲进来,但最后依然平安地活着。
她要求陆启明出去后履行自己的诺言,后者答应得很爽快,甚至问她喜欢什么珠宝。
江妙妙不挑剔,什么珠宝她都喜欢。
钻石、红蓝宝石、珍珠,以及黄灿灿的金子。
以前只能在逛街路过橱窗时羡慕地看看,现在只要活下来,就有机会拥有它们了。
她得活下去,至少看到那些美丽的宝贝再死。
然而越想活,遇到的困难就越多。
继手电筒下岗后,他们的食物和柴油也见底了,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成为奢求,好几次的晚餐都是一包冷冰冰的饼干。
江妙妙本来就纤细的腰瘦得能摸到骨头,饿得晕晕乎乎,思维越来越迟钝。
当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活活饿死在这个地下室时,一天陆启明把她晃醒,在她耳边说:
“外面没动静了,我出去看看。”
她条件反射地抓住他,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
他听了半天,才听清她在说——一定要回来。
陆启明紧紧握了一下她枯瘦的手,“我会回来的,放心。”
他挪开水桶,拆掉木板和钉子,推开浴缸。
阳光如同瀑布一下倾泻而下,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江妙妙眯着眼睛,只看见耀眼的白光中有个高大的人影。
他走出去,把门重新堵上,于是黑暗再次降临地下室。
她闭上眼睛,指尖残留着阳光的温度。
陆启明过了很久都没回来,江妙妙睡得太久,头疼,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去拿杯子倒水喝。
水桶太重,她手上没力气,又看不清,搬起来哐当一下砸地上,水溅得到处都是,把被子都打湿了。
江妙妙坐在地上,摸着湿漉漉的被子想哭。
她这种人,果然只适合混吃等死,在末世挣扎求生简直要她的狗命。
正绝望着,门外传来动静。
江妙妙陡然汗毛直立。
又有丧尸来了?现在陆启明不在,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很快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想,因为凭她此刻饿到走路都走不动的状态,想再多也是白想。
浴缸被推开,她钻进被窝里抱住头,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醒了吗?”
是陆启明!
江妙妙犹如摸黑走夜路的人看见灯,惊喜地探出脑袋。
陆启明把浴缸挪回原位,摸黑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袋子。
“吃吧,我从超市拿回来的。”
江妙妙没有客气,打开包装袋就吃,吃到嘴里才发现是巧克力。
他还拿了自热米饭,在她狂塞巧克力时他去加水做饭。
当江妙妙吃巧克力吃到腻得头发昏时,香喷喷的鱼香肉丝饭递到她手边。
巧克力补充热量,米饭补充碳水化合物,两样东西吃下去,她恢复了体力,捂着肚子靠在墙上,舒服地吁出一口气。
陆启明递来水杯,“喝口水。”
她喝了口,清清凉凉的水冲淡嘴里的油腻,感觉别提多棒了。
“谢谢,你吃了吗?”她放下水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陆启明说:“早吃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被我一个人吃光了。”
他戏谑地问:“要是我还饿着怎么办?”
她纠结地想了想,“没办法了,总不能吐出来给你吃。”
陆启明嫌弃地撇撇嘴,将话题扯回正事上。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鉴于自己的承受能力,江妙妙果断选择好消息。
“丧尸潮已经走了,外面剩下的丧尸大约是之前的三分之一,以后在城市里生活会安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