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床,长得四四方方,特别难看,可见制作极其敷衍,与其说是床,她觉得更像一口棺材。季烟被自己的脑补给煞了一下。
而且这口棺材,还和四周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这个宫殿极其宽阔,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就是半个广场那么大,可以容纳五十个人在这里花式滑冰,而且上面非常高,季烟估计了一下,大概是两三层楼房的高度。
占地面积广,而且墙壁极为精致,镂刻着精美的图案,还镶嵌着漂亮的玉石,散发着幽幽的光,都不需要点灯了。
很有玄幻世界的风格。
这应该就是殷雪灼住的宫殿了。
殷大佬虽然经历比较惨,但在魔域过得是真奢侈,季烟想起自己现代租的狭小公寓,扑面而来都是赤.裸裸的贫富差距。
季烟忍不住爬起来四处看看。
她绕着墙壁走了一圈,还忍不住伸手摸摸,由于殷雪灼不能离她十步以为,只能跟在她身边,表情古怪地看着她摸着那些墙,眼睛里仿佛倒映着璀璨的星星。
她似乎很兴奋?
殷雪灼不太明白她的情绪,他就看着她到处蹦跶,像看着一只新来的小宠物在熟悉环境,然后把宫殿走了一圈之后,她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大柱子,感慨道:“真大啊,累死我了!”
殷雪灼:“……”
大吗?
季烟四处蹦跶了一圈,出了一身汗,发现自己现在的精神还不错,好像肩也不疼了。
咦?这么快就好了吗?
季烟好奇地凑到殷雪灼身边,用手戳了戳他的肩,又感觉到一股刺痛袭来,痛得她小小地呲了一下牙。
“自讨苦吃?”殷雪灼垂着眼睑,眸色幽暗,看着她悻悻地收回手。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季烟嘟囔一下,“我以为你的自愈能力惊人呢,就是被捅成筛子,都可以瞬间长好的那种,没想到还是我高估你了啊。”
殷雪灼:“……”
他抬手打了一下她的脑袋,“闭嘴。”
闭嘴就闭嘴,凶什么凶。
季烟抬手捂额头,炸毛了几分钟,很快就萎了。殷雪灼这回打的不是很疼,她很快又被其他地方吸引了注意力,将大殿的门拉开一条缝,好奇地探着头往外看。
哇。
这就是魔域啊。
没有她想象的混乱,反而很壮美,周围都是一片延绵的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她所在的这个宫殿,居然是浮在半空中的,周围耸立着无数的铁塔,天上红光笼罩,一轮满月在天边悬挂,居然是红色的月亮。
比流星雨什么的壮观多了。
“殷雪灼,我想下去看看。”季烟跑回来,拉着他的衣袖摇,非常兴奋,像是初次去游乐园的小孩子。
殷雪灼垂眼看了一眼她拉着他衣角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烟没事就喜欢拽他,想去玩要拽他,情况危急拽他,没事的时候也拽他,有时候拽完还会嫌弃他摸起来太冷。
仿佛是为了印证殷雪灼的想法,他刚想到这些,季烟就立刻收回手,嘀咕道:“好冰啊。”
殷雪灼:“……”
季烟却还是不甘心,又伸腿在他脚边碰了碰,“去嘛……”
殷雪灼迅速收脚,后退了一步,想要和她保持距离。结果他刚刚后退一步,季烟又往前凑了一步,他又退,她又往前,直到他背靠着墙壁,瞪着眼和她对视。
季烟:总觉得这个站位奇奇怪怪。
殷雪灼也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这样的站位不符合他身为大佬的逼格,立刻化为一团黑气从季烟耳畔擦了过去,落在了她的身后。
“叫……”他沉吟着,还没说出“爸爸”二字,季烟就很熟练地叫:“爸爸!”
非常之没骨气。
“走。”
他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把她拎了起来,屈尊降贵地掠出了宫殿。
魔主跨出宫殿的瞬间,外面就起了异动。
无数的小魔感受到魔主靠近的气息,迫于强大的威压,都纷纷往后退散,群魔退散的声音宛若天边的闷雷,滚滚而来,而下面是一片起伏的黑色浪潮,可见数目之多。
季烟又被震撼了一把,扑面而来的是殷雪灼的逼王之气。
脚底切切实实踩到实地时,她又开始撒丫子狂奔。
她沿着足足有一百级的台阶往下跑,跑到下面已经气喘吁吁,还没歇好,又看到附近有个特别高的台子,周围悬挂着无数的铁链,上面传来叫喊声,似乎很热闹,她又拽着殷雪灼,想要上去。
殷雪灼把她拎了上去。
季烟坐在足足有她胳膊粗的三条锁链上,远远地躲在众魔后,好奇地往下张望。
是两只魔正在打架。
周围的魔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都在兴奋地嘶吼着,一只魔忽然撕掉了对方的胳膊,一口要在了嘴里,鲜血溅了一地,周围的呐喊声又被推向一个新的**。
季烟:“……”画面太凶残,她不应该上来的。
这有点儿像打擂台,只不过这些魔是真的以弄死对方为目的,一只魔吞噬另一只之后,明显变得更加嗜杀好战了,紧接着又会有其他的魔上前,和他继续厮杀,看谁吞噬掉谁。
……这不会导致人口骤降吗?
魔族没有因为内斗而灭绝,真的神奇。
季烟走神间,一只魔已经接连吞噬了三只魔了,只不过很快又有一个很强的魔冲了上去,瞬间将那只魔撕成了碎片。
“啧,废物。”殷雪灼隐着身,略带轻嘲的冷淡嗓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显然是觉得死得太快了。
季烟:“……”
“害怕吗?”殷雪灼骂完了废物,又凑过来恐吓她:“魔域强大的魔将,可都是用这种方式脱颖而出的。”
季烟好奇:“一直杀,一天下来会死多少魔啊,你就不怕你手下无人可用吗?”
殷雪灼嗤笑了一声,“魔族修炼极其缓慢,大多会选择吞噬弱小增长修为,那些弱小的,就算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人族手里,还不如成为大魔力量的一部分。魔族无须多少数目,只需各个都是精锐。”
“你看。”他指着那后面长长的一条队伍,无数的魔一个个排着队,一个个蠢蠢欲动,双眼泛着猩红,恨不得立刻冲上擂台,一决生死。
“我禁止他们互相吞噬,只有在这里,他们可以用实力增长力量,你看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变强呢,成为强大的魔,或是为强者献上自己的性命,才能去凡间,将那些人撕成碎片。”
殷雪灼的语气轻快,似乎是再说一件很荣耀的事情,看着他的子民们如此,很是欣慰。
季烟顺着他的思维想,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亚子。
仿佛他是个爱民如子、治理有方的明君呢。
在这儿耗了一会儿,殷雪灼又把季烟从上面拎了下来,让她继续参观。
弱小的凡人季烟迈着小短腿,一直走啊走,路上遇到了好几只魔,对方想要吞噬她,都被突然现身的殷雪灼吓得噗通跪了。
季烟看着他们从青面獠牙的样子,瞬间变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弱小无助里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其中几只的原形都被吓出来了,毛茸茸的耳朵不住地扑簌着,显得更我见犹怜了。
前后差距太大,季烟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这些魔都这么好玩的吗?
殷雪灼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以后可以给你挂个牌子,写上‘不可食用’。”
这样她在魔域行走,就不会被魔觊觎了。
殷雪灼这样想着,似乎还脑补了一下季烟挂着牌子的样子,越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他兴致勃勃,干脆就地取材,用之前捏床的手法,真的捏了一个木牌,兴冲冲地要给季烟挂上。
季烟:“?”
又不是卖身葬父,她挂个牌子干嘛?!
“我不要!”季烟往后跳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随机想到什么,她回呛道:“我马上就要被你做成人蛊了,用不上牌子了!大佬!你在我临死前放过我吧!”
此话一出,殷雪灼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眯起了眼睛。
季烟:“……”糟糕,她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
殷大佬可能自己都忘了要把她做成人蛊的事,现在正心情很好地逗着她玩儿呢,她现在提醒他这件事,不就是催他快点弄死自己吗?
季烟咬了咬唇,警惕地望着他,后背慢慢靠上身后的大槐树。
她浑身紧绷。
“死”这个字好像什么禁忌,一旦提出,就将气氛全毁。
殷雪灼垂眼看着她,那双窄窄的双眼皮低垂着,凌厉的气场微敛几分,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不说话,季烟一时也没吭声。
就这样对视着。
他定定地看了季烟半晌,手指点出了一簇蓝色的火焰,将木牌烧成灰烬,道:“那就不戴了吧。”
说完,就转身往前走去。
季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了,像是生了闷气一样。
可明明应该难过的是她啊?季烟都觉得自己的心态是不是太好了,一个即将被杀的人,居然还能让杀她的人闹脾气。
“殷雪灼。”她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走慢点儿啊,我快跟不上了,你要是走出了十步,会立刻回到原地的。”
殷雪灼:“……”
作者有话要说:殷雪灼:我不开心,其实我不想杀她,杀了她就不好玩了,但是我不杀她的话,就得想其他困难的办法,但是这样就显得我太在乎她了,好像很没面子。
季烟:魔头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