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易容好了,季烟本想把殷雪灼带出去,但刚要起身,就瞥见了他的手。
手还是一如既往地狰狞可怕,这指甲也太长了点儿。
季烟想了想,拿起了一边的剪子,蹲在他的面前,抓起他一根手指,作势要剪。
才把他的手抓起来,殷雪灼就立刻抽回了手,动作非常快。
他很敏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点也不配合。
季烟蹲在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灼灼,剪一下嘛。”
殷雪灼皱起眉,表情很僵硬,“不可以。”
她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他满脸写着不配合,季烟想动粗,力气又比不过他,只能继续用水汪汪的眸子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满脸写着冷漠。
剪指甲就太过分了,虽然剪指甲和拔鳞片不一样,但他很讨厌被人这样动手动脚,奈何眼前这人早就喜欢了被他甩脸色,居然这么没脸没皮,明知他不愿意,还非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灼灼,你的指甲容易暴露,剪掉还是会长出来的,就剪一下下好不好?”
“你看我的手,指甲短的话更方便呀。”
季烟把自己的手给他在,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非常干净好看,小姑娘的眸色明亮得像星星,充满希冀地望着他。
殷雪灼果断道:“不行。”
季烟垮了小脸,“可、可是,这样会暴露的。”
殷雪灼的眼底掠过一丝狠色,“那我便杀了他们。”
啧,这人到了现在,还是这么争强斗狠。
季烟很想说一句,他现在这样子,连她都打不过,还和韶白和挽秋剑打,他怕不是疯了。
可她当然知道和魔头交流要顺着毛撸,于是应和道:“是是是,你很厉害,可是你如果受伤了,我会很疼的。”
她站在他面前,微微垂眸,露出可怜的眼神,“我不仅身体会疼,我还会心疼的。”
殷雪灼:“……”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似乎有了一点点动摇。
季烟再接再厉,“你忍心让我如此心疼吗?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殷雪灼:“……”
他微微垂眸,没有说话,季烟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脸色,悄悄伸手,碰上他的手,他也只是不情愿地小幅度挣扎了一下,还是被她拉过了手,季烟趁着他现在还在犹豫,还没反悔之前,非常迅速地拿剪子咔嚓咔嚓了十个手指甲。
给殷雪灼剪指甲很好玩儿,他的表现就像是猫猫在剪指甲一样,有些不情愿,又缩不回爪子,非常可爱,季烟心里憋着笑。
谁叫你之前非要逞强,自作自受。
这都是代价啊代价。
修剪好指甲,季烟再给他的手背上了一点□□,掩盖住黑色的脉络,拉着他起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等候多时的孔瑜正在原地踱步,走来走去,等得急不可耐,听到声音之后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季烟身后的精致少年身上,表情便是一僵。
卧槽。
这这这……这是殷雪灼?
孔瑜瞪大眼,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这少年,扎起头发的他眉目清秀干净,容色如玉,淡蓝色的锦衣收束腰身,衬出细腰和高挺的身影,蓝色的发带在风中飘扬,广袖被风鼓动,猎猎作响。
乍然一看,不知是谁家贵公子,谁能想得到是那个大魔头?
孔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前后差距未免也太大了,这简直是……太离谱了。
别说是他,就算是殷妙柔在这儿,也未必认得出来。
季烟笑嘻嘻道:“怎么样?灼灼是不是很好看!”
孔瑜:“……是。”
太好看了。
好看得他有点儿没缓过来。
孔瑜神色飘忽,转身往外走,跨过门槛时,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出个狗啃泥——
季烟堂而皇之地把殷雪灼牵了回去,韶辛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客栈,周围有很多人,除了孔瑜和季烟之外,还有四个他不认识的男弟子,但看服饰,都是昆宁派的。
韶辛神色恍惚,抬手抚了抚额头,“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去救季姑娘的时候,被其他木头傀儡袭击了,还好我来得及时,将你和季姑娘一起带了回来。”孔瑜微微一笑,低头关切道:“师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韶辛头昏昏沉沉,总觉得后颈有些酸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打了,又实在是说不上来,心底有些怀疑,但还是应道:“我没事,多谢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