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郎混混噩噩的让两个同伴给按着坐了。刚发了这一通邪火,人也清醒了两分,只他不愿意面对这一地狼藉,半真半假的发着愣,眼角余光却关注着谢温。
他知道,谢温是嫌他年纪大了。
谢温把玩着酒盅,突然问一边忙着打扫的柳山“窦四郎在你们这做什么的”
柳山陪着笑“您说的是我们窦管事吧,他替东家管着咱们一应事务,常在外头采买,并不多往酒楼里来。”
谢温想了想,叹了口气,特别遗憾。
他觉着,美色不分男女,窦四郎无疑是绝色,只可惜他爹不让他上手。
他爹是圣上的第一宠臣,说话做事处处合符圣上心意,圣上多难伺候的人啊可不显得他爹的能耐所以爹的话,要听。
他爹平时很少管他,照他爹的说法,有些劣迹也无妨。
这窦家不识趣,顺手给他拽下来踩死都不要紧,但要将这窦四郎收到府里侮辱,这污名就属于他扛不住的那种。那些文官不敢违背圣上,怕是抓着由头,火全得往他身上撒了。
谢温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了许六郎一眼,真是,少年时期还有几分俊俏,如今却是看着腻味了。
李宁湖接了信,唬了一跳,忙去同欧氏说了,一面派人出去寻李高惟回来,一面家里头套了辆最宽敞的马车,怕在外头闹出动静,索性叫了孙晴孙云姐妹俩一起去。
孙嬷嬷对此是没意见的,主要她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总是她教养上头出了纰漏,嘱咐孙晴孙云务必不让李雪梅闹出动静,妥当的给带回来。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李宁湖刚下马车,谢温一行人就下来了,罗保济一看她,就把别脖领后头的扇子给抽了出来,刷的一下打开“妹子,你才来啊,哥今儿来照顾你的买卖,不曾想出来个疯婆子,倒让你给破费了。”
李宁湖扫了一圈,她年纪小,长得快,且当时她给缩角落里,没往许六郎眼前晃荡,许六郎现在醉薰薰的不一定认得她。
她就故作镇定“这值什么,是咱们没能拦着闲杂人等,今儿没惊着你们吧”
罗保济道“嘿嘿,还能被她给惊着啊妹子,我跟你说啊,我就喜欢看这种疯妇,跟看大戏一样的。”他说着,就瞥了许六郎一眼。
许六郎装死,没搭理他。
罗保济又问“妹子,你后头见过袁二郎么”
李宁湖眼珠一转“见过,他挺喜欢咱们店的酒水。”让人听着像是袁禺意常上这店喝酒来了。心里直道对不住了,还得借您一回势。
她也不算完全撒谎,上回山上是见面了,袁禺意也确实赞过她家酒水呢。
罗保济便面有荣光的对着左右道“看看,我说这酒不错吧,上回我就在这遇着袁二郎了呢。”
其余人倒没什么,只谢温面色微变,先前不搭理,此时倒对李宁湖微微颔首了。
李宁湖赶紧还礼,送走了这一群大爷,这才领着孙晴孙云冲了进去。
原本还以为有一翻挣扎,没想到窦玄章下手狠,李雪梅现在还没醒,坐那趴桌上昏着。
窦玄章起身向李宁湖拱手“东家,玄章有负您所托,出了纰漏,请您责罚。”
李宁湖心里是有些不悦,觉得在别的地儿没能拦着也就算了,都到自家酒楼了,占尽了地利,怎么还没能拦住呢听过大曲解释,又见着罗保济一行人,也知窦玄章对这几人意欲回避,实在不能全怪他,唉,怪只怪李雪梅脑残。
“得了,不怪你。赶紧把她弄回家去吧。”
孙晴孙云便拿了斗篷将李雪梅兜头罩上,两人夹着她站起来,直接往外搀去,并没引起注目。
李雪梅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一豆灯光微微跳动。
她只觉着脖颈疼,微微一动,便发觉自己被捆住了,不由急了起来,使劲挣扎。
“别挣啦,你这一身捆了三圈。”
李雪梅一听,侧头看去,李老太坐在不远处,架着腿抽着烟,眯眼看她。
李雪梅一张嘴,才发现声音嘶哑“娘,快放开我。”
李老太道“甭喊我娘,你把我当娘了吗”
李雪梅道“我就去问两句话,咋就不把你当娘啦”
李老太抄起手边的茶水迎头就给李雪梅泼了一脸“你去问他人扣坨鼻屎都能给你砸死你个讨债的,你娘说的你不信,你哥说的你也不信,把老李家脸面送给人去踩听说你给人踹了一脚咋没给你踹死再送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