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庄头忙认真道“东家您说,小的一准办得妥妥的。”
“这一则嘛,去年我看了账册,咱们这庄子上收成并不尽如人意。”
看郑庄头露出急色,李宁湖摆摆手“我倒是信郑庄头并没中饱私囊。咱们运京郊外这千百个
大大小小的庄子,一样的日照,一样的雨水,就有人家收成好,有人家收成差。除了有人在中间弄鬼,我觉着怕是也有侍弄庄稼的法子不同,以及粮种的不同上头。是以,我就有个想头,往下呀,不拘是咱们自家的下人,还是租了咱们家田的佃户,总有人是私下有些独门秘法的。你就去问问,谁有法子让庄稼比去年收成涨一成,不拘是换粮种还是换着法子侍弄,一经验证,赏银五十两;若能涨两成,赏银百两,三成,赏银两百两。每涨一成,就翻一番赏银,依此类推。”
这一番话说下来,一屋子的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李宁湖笑眯眯的“咱们这赏银,长年有效。大家尽管自家琢磨,但凡觉着有把握,都可以来找郑庄头,划出小半的田来照他的法子验证,一经证实,我绝不少了他的银子。”
除了佃户没有过来,庄子上自家庄户也有几个领头的在屋里,这一下便如同炸了一般。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也弄见不着几个铜子。佃户交了租便是自家的,做起活来就用心。但自家这些庄户却是不管干好干坏,总之有口饭吃的,平日里这做活便是不紧不慢的。此时听到这二十两,五十两,百两的,眼都绿了。
李宁湖由着他们议论,只同郑庄头道“还有一事,你留心着这周遭的田地,若有谁家要卖的,咱们都买下来。”
郑庄头连连点头,心头也是很激动。
李宁湖一指屋里的其余人等“让他们都先出去。”
郑庄头忙把人都撵了出去“走走走,看你们这劲儿,好像谁真能翻个十成似的”
便有人答道“庄头,我爹可是一把好手,明儿我就回去把他老人家请来”
又有人争道“我们村有个王老头,那才是个老庄稼,我得去打只兔子,拎上门问问他去。”
一群人兴奋非常的出去了。
李宁湖待屋里没了旁人,才一指李雪梅道“这是我小姑,身子不好,要住到庄上来散心调养。你给她安排最好的两间屋子住下,平日一应吃用都把她当主家供着,莫叫人冲撞了她。她要什么,但凡有的,都直接给了,若没有的,再派人去同我说。”
郑庄头一愣,打量了
李雪梅一眼“是,是。”
李宁湖道“她在这庄上的事,莫向外宣扬了没人问起,一概不说,有人问了。”
李雪梅冷不丁的接口“就说是主家寡居的远房亲戚便是了。”
李宁湖一想,倒也没有反对。
郑庄头晓得里头有些不对,但他是个老实头,并不敢往深里琢磨。
安置好李雪梅,叔侄两个这才从庄上出来。
坐到车里,李高惟才问起“湖丫头怎的想起激励下人来改良农作之法”
李宁湖道“一么,我这醉庐虽然来钱不少,但商贾一途,在如今的世道,到底还是落了下乘。也易招人觊觎,不知多少人在暗里偷学我这酿酒方子。如今外头,与我这相仿的酒不知几何,若是不挑嘴的人,也能将就了。是以我觉着若有机会,还是要将从买卖上赚来的钱,转到田地上头。做个地主,说来好听些,地契一上档,别人也偷不走了。既将来要着落在这上头,少不得就要多费些功夫。这种地多是看天吃饭,我既不想盘剥下头的庄户,也不想无利可得,就只得改良农作之法。二么,农为国本,若是我这一番激励真能出个大涨收成之法,也是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到时也不藏着掖着,任人来学,怕是有无数人都得感激咱们李家。这是谁都能获利的事,倒不会招人眼红了,这怕也能成为三叔升迁的一点资本。”
李高惟听得目光微亮,想了想笑道“不成想你还有这番心思,倒是小看你了。”
李宁湖笑嘻嘻的“成不成还两说,先往好里想呗。”
李高惟也道“此事急不来,若要有所成就,也不是三两年的事儿唉,原是该三叔照顾你,不曾想竟托赖你良多。”
李宁湖认真道“这说的什么话,若没三叔将侄女带出来,侄女还在村头玩泥巴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高惟眉头微松,想起这侄女儿在外头做买卖,也有些见识,彼此又值得信赖,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道“湖姐儿觉着我谋一任外放如何”
李宁湖微微一怔“三叔何出此言前阵子去吃酒,我听那些翰林夫人们话里话外的,都想谋求留京呢。”
李高惟声音更低“我觉
着圣上怕是龙体有恙了,他如今这个年岁”。
李宁湖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已经明白他的未尽之意,皇帝都七十有七了,有了病,极容易一病就挂了。
李高惟又道“皇子八个,皇孙十数个,恐怕皇城这一乱非同小可。如今翰林院里,网罗党羽、排除异己已是渐渐由暗转明。追根溯源,其后都是站着皇子皇孙。我已是极难支应,但若是被迫站队,又站错了队。”
李宁湖也是一惊,急得混说起来“那三叔快外放去,嗨,在皇城做官儿,除了些冰敬炭敬,就没旁的油水了。天子脚下,又处处都被监察。不如外放自在又多财,不都说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么”
李高惟笑叹“你又不缺银子,这贪财岂是能挂在嘴边混说的”
李宁湖又道“三叔可要银子去打点”
李高惟不愿意在李宁湖面前说出欧氏因不愿意外放,是以掐紧银根的事情,只道“人人都不想外放,因此这想外放,倒不需打点了。”
李宁湖想了想,一语中的“可若不想给人指到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还是少不得打点了。”
她立即道“欧家怕是另有想法,不能同咱们一条心。三叔,咱们不受制于人,侄女赚了银子,先紧着三叔用,三叔日后起来了,便护着侄女多赚银子,岂不是正理等回去我便给您送一万两银票过来,不够再同我说。”
李高惟也不是矫情的人,能屈能伸,也没反对,倒是被她惊了一惊“用不上这许多你这醉庐,当真如此赚钱”
李宁湖便看他一眼“三叔,你侄女儿我是被财神爷关照的人,赚钱的法子多着呢。只怕被人当成了待宰的猪羊,许多钱都放着不敢赚。三叔可要加把劲,当侄女儿的靠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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