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卫五走了,卫一才心道,公子虽然派了人关注李姑娘一家动静,但妇人家的私房话他却无从得知,怕是不晓得李姑娘此次名为游猎,实为相看。
另一边,窦玄章得了卫五的禀报,心中疑惑卫一应该不会专程提及此事才对。
他站起身,走动两步,指头在书案上轻点“她可同什么人走得近”
卫五想了想“李姑娘还同她往常一起玩耍的一帮公子姑娘们在一块,哦,我们看见时,她同邵家的小公子,邵瑞景在一处说话。”
窦玄章目光微黯“去通知卫九,照计划行事。”
等卫九领命离去,袁禺意便从屏风后走出,挑眉道“怎么,不着急”
窦玄章微微一叹“我得翻过身来,否则急也无用。”
袁禺意皱起眉,转移话题道“今日之人并非死士,当真可行”
窦玄章淡淡道“想要无缝,自是要真正的猎户,祖上三代都经得起查验方可。”
袁禺意还是心有疑惑“既然是寻常猎户,怎会愿意赴死恐怕反而露出破绽。”
窦玄章笑了一下“他亲缘浅薄,父母、妻儿均已过世,只留了一个念想,便是有个女儿打小走失,指望着能有相见之日。不料一次偶然遇见,凭着同亡妻相似的眉眼,以及眉心一点朱砂痣认出女儿。女儿却是在早年被拐卖至江南道下青楼,近年有了些名气,又被人买来皇城常悦楼。父女俩个隐秘相认,想着攒钱脱藉,瞒过乡里族亲,谎称女儿守寡大归。却不料就在赎身前夕,太孙在谢府赴宴,谢尚书请了皇城近来名头最大的几名伎人陪侍。席间太孙因事而怒拍桌案,导致一旁执壶人酒壶脱手,污了太孙衣裳,进而被太孙赐死。你道此执壶人,是谁”
袁禺意瞬间明白,沉默片刻才是一叹。
窦玄章看他一眼,知晓袁禺意此人,看似荒诞,其实心存悲悯。看似憎恨皇帝,其实又在心中替对方开脱。种种纠结矛盾之处,使得他面上常带笑,实则郁结于心。此人这一生,怕是难有顺心舒坦的时候了。
袁禺意发觉窦玄章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哈哈一笑“好你个窦四郎,如此隐秘之事,竟给你知晓了。你怕是只耗子精,化身千万,躲在各处听墙角呢”
窦玄章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李宁湖这一行人走走停停,由于外边的猎物都给惊走了,便偶尔也会稍微深入。一群人箭术不成,勉强才打了五六只猎物,其中还有邵瑞景射中的一对白兔子。
眼看着邵瑞景看着自已的目光越来越直接,就差没明说回头剥好硝制这兔子皮送来了,李宁湖心里就真是慌得一批,她还真不会拒绝人。
出来大半天,一群人寻着块稍微开阔的地方,把马绳系在一旁的树上,坐在草地上歇息说话,准备歇好之后就往回去。
邵瑞景正朝李宁湖走来,突然就有人指着远处压低声道“你们看,那边树后是不是鹿角”
一听鹿,众人都兴奋起来,今天打的都是些小玩意,怕是都不够吃的。若是能猎头鹿,回头烤鹿肉吃岂不正好。
仔细一辨认,远远的看着像是树杈,极容易忽略过去的,但确实是鹿角。
当即众人都放轻了脚步,挎起弓,猫着腰往树林里去。
邵瑞景带着一点激动,
看了李宁湖一眼,心想做双鹿皮靴也不错。
一群人散开,绕做包围势,半是想打猎,半是看热闹。
李宁湖看着这一群人过去,心想这能猎到个锤子,鹿很敏捷的好嘛,等人过去,早跑没影了。
她就站原地都没动,由自家红曲药曲两个陪着,踮着脚远远的看着。
只是还没等众人走近,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惨叫。
众人都一下惊住,那头鹿更是吓得混身一弹,立即跑没影了。
李宁湖诧异“怎么回事”
这惨叫声像是翻过座小山包,从另一边传过来。
众人惊得一时没出声,便能清楚听到对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有人大哭“死人啦”
“救命救命”
众人在疑惑间,便见从对面林间冲出来一队着甲护卫,看到李宁湖这一行人,立刻过来将他们围住。
红曲和药曲连忙把李宁湖推到身后,护住了她。
李宁湖看了看这群着甲护卫,认出是先前路遇那队人马的护卫。
众人被围困起来,都是一阵心慌。
夏同甫道“你们是何人,我等都是官家子弟,不容尔等冒犯”
那护卫目光冰冷“请诸位随我们走一趟。”
自已这边虽然人人都背弓装箭的,腰上也不是没有刀剑,但这些护卫看着气势就不同,一群官家子弟遇上他们,就像羔羊遇着猛虎,一时众人战战兢兢的,居然都提不起勇气来反抗,被他们持刀相逼,押解着往林中去。
待翻过矮丘,果然见林间站着两群人。
一边是鲜衣怒马的贵人,另一边却是几个衣衫寒酸的背弓猎户,跪倒在地,围着一名倒在血泊中的老猎户。
其中有个年青猎户,还仰着头怒道“你们居然敢这样随意就杀人,莫非没王法了”
为首一个公子,通身贵气,目光都不瞥他们一眼。
反倒是后方一个温文俊秀的公子走上前来“我们不是有意为之,不过是在狩猎,他突然奔出来,被流矢射杀而已。你们休要吵闹,我们愿予以赔偿。”
年青猎户怒道“胡说分明是我三伯先前让路慢了片刻,差点惊了那位公子的马,他记恨在心,方才有意射杀我三伯的。我们都看见了,他射箭时是盯
着我三伯的”
其他几人同这年青猎户和他三伯并不是亲属,但也是一个村子的,虽然胆气不足,但猎户射杀过无数猎物,身上部有些煞气,比之普通农户还是强些,有些嗫嚅道“不,不错,我们也看见了。这是一条人命,又不是猪狗,怎么能就这样射杀了”
青年猎户往来皇城贩卖猎物,见识更多些,便是听书也记住了几句,此时嚷道“不管你们是什么样的贵人,皇帝陛下曾下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杀了人,是罪人”
为首的贵公子勃然变色,手按在了腰上剑柄,握紧。
陪在他身侧的秀珍吓得变色,怯怯的拉住了他的袖子,这才使他怒气一滞。
李宁湖等人被押到近前,那名温文俊秀的公子便道“诸位,幸会。”
夏同甫、詹学敏等人便认了出来“谢公子”
却原来,这是户部尚书之子,谢温。
李宁湖眉梢微动,想起来谢温是何人,这不是许六郎的姘头
她一边想,一边偷偷打量对面的人群,一眼就与秀珍对上。
秀珍攥着手帕,抿着唇,脸色发白的看了一眼李宁湖,立刻就移开目光去。
见到谢温在此,许多人心中便有数了,猜出那名被护卫在中间的贵公子身份。谢温一向随侍太孙左右,中间那位定是太孙了。传闻中太孙一向暴虐,手下死伤无数,但往常死在他手底的,大多是贱命之人,例如伎人、奴仆等无自由身份的人,也没人会为着这些人去寻太孙的不是。但今日,他是射杀了平民百姓了这意义,就不大一样了。
谢温微笑着对众人道“诸位方才,可听着了什么动静”
这是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更,都不敢看评论区了,做鸵鸟吧。
今天双更合一,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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