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玄章垂下眼帘“他与太孙有杀女之仇。”
他低声将这猎户之事同李宁湖讲述了一遍,并没有像同袁禺意说话时那般冷淡,而是微带凝重。
李宁湖听了也是无语“命运弄人。”又不免想起了秀珍,她是否也是被人拍花子她傍的人是太孙,这也难怪她脱离不得了。
她却不知,她心中想起了秀珍,秀珍此时却在盯着她的窗口。
庄子另一侧的一栋两层小楼上,窗子往外撑开,秀珍站在窗后,手拉着帘子半掩着窗口,从里往外看着。
太孙与五皇子等人在书房议事,她不让掌灯,一直站在这高处往外看,一个一个窗口看过去,终于在一个窗口发现李宁湖晃过去的身形。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在盯着这个窗口。
她面上一片死寂,心里也是一片荒凉。
为什么总被唐大哥信重的李姑娘给看见呢她说的那些话,恐怕在李姑娘看来都是谎言。她也确实无可辩驳。
只是由于她一直盯着李宁湖的窗口,她便最早发现了在夜色中潜行的窦玄章。
她认出了窦玄章,这位曾经名动运京的窦四郎,也是太孙如今十分厌恶的人。
眼看着窦玄章翻窗而入,秀珍捂紧了嘴,不敢出声,她心中焦急
起来,此事若是贸然喊破,恐怕对李姑娘更不利。只有盼着窦玄章对李姑娘没有歹心才是。
窦玄章对李宁湖面授机谊,教她到时候如何面对问询能更泯然于众,避免被太孙记恨。
待话说完,他便道“东家安心,我会在暗处盯着,若有不对,便会想办法救你。”
窦玄章早发觉李宁湖对皇权缺乏敬畏之心,平日也无甚,但此刻却不成。方才便同李宁湖说了一通太孙的暴虐,使得李宁湖确实心中惧怕。
李宁湖觉得古人没能很好的总结太孙这种状态,实际上,太孙应该就是在重压之下变态了。变态规律难寻,容易抽风,这谁知道一不小心怎么就戳中他的点了他偏又拥有绝对的权力。
窦玄章见李宁湖果然面有惧色,心里一软,便又道“别怕太孙尚未失心疯,今日有两位皇子在,他不会再失控,方才是我吓唬你。”
李宁湖今天确实够呛,过多的杂思,令她没反应过来“你为何吓唬我”
她抬着眼,在灯光下,双眼朦胧,双唇微启。
窦玄章目光移开,一时没有出声。
李宁湖诧异的打量他,见他唇角紧抿,眼帘微垂“你还会觉得,不好意思”
窦玄章抬眼,正色看着她“没有,只是在想着如何措词。唔平素你会偶有惊人之举,我想让你胆怯,如此便不会跳脱。”
说得非常一本正经,李宁湖却见他耳垂上微有点泛红。她以为自已看错了,上前两步,拿了桌上一盏油灯,举到窦玄章面前。
窦玄章疑惑于她的举动,不动声色的看着。
李宁湖左右移动灯盏打量,啧了一声“窦玄章,你耳朵红了。”
窦玄章一怔,面上现出一瞬间茫然,随即他就回过神,淡淡的道“想是来时蚊虫叮咬了。”
李宁湖斜视他“你看你,平日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你说再多,我也不信。但你现在说的话,我倒是觉得还有两分可信度。”
窦玄章闻言,转回目光看着李宁湖“湖姐儿,从前我欠了你的,日后都加倍还你。我若为官作宰,所获一切,都归于你一人。你想为尊荣的诰命夫人,便由你;喜欢经商之事,亦由你。
你且再等我一年,可好”
李宁湖听得怔怔的盯着窦玄章,便见他认真的与她对视,但耳垂却愈加通红,渐渐的双颊也染上了绯红,整个人便如开了十倍美颜,美得惊心动魄。
“喂。”李宁湖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窦玄章你这王八蛋,耳垂红一点还算逼真,脸都红了,可就假了啊别以为我不晓得是你自已逼得自已气血倒涌,弄出这副模样来,是想骗谁呢”
她实在忍不住,顺手从靠在窗边的箭壶里抽出支羽箭来,不管不顾的往窦玄章身上抽去。
窦玄章生受了三记,这才一把握住李宁湖的手“好了,是不是不惧了”
李宁湖张着嘴,怔住。窦玄章握着她的手腕,微微一紧,深深看她一眼“安心,不会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左右看了看,松开她的手,从窗口一下没入夜色中。
李宁湖原地站了好一阵,这才用箭敲了敲自已的额头,呻吟道“尼玛,脑子要坏了脑子要坏了”
红曲和药曲听到动静过来,便发现自家姑娘一手执灯,一手执箭,对着墙喃喃自语。
红曲忙上去接过李宁湖手里的油灯“姑娘,仔细烫着手。”
而另一侧的楼上,秀珍见窦玄章出来,而李宁湖的婢女从窗口显露身影,总算放了半个心她的婢女若发现不对,该不会如此平静,看来是无事。
等来等去,终于轮着了李宁湖,她被人引着沿回廊穿过大半个庄子,前往一间书房。
秀珍见李宁湖当真露面了,这才算真正舒了口气。
这书房内坐着太孙与两位皇子、京兆府尹以及一些高官勋贵,又有差役,见女眷进来,五皇子倒是允她在屏风后回话。
李宁湖心想,这五皇子还挺会收买人心的。不知道庆郡王干不干得过
屋内气氛几乎要凝成实质,先前有窦玄章打了岔,李宁湖确实不会过于畏惧,但经过提点,她也深知可怕之处。此时便借着受惊为遮掩,尽量少说话,简单的回答了问话。
她的回答与先前数人并无什么不同,完全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差役拿了文书过来,上头抄录了她方才的言语,李宁湖看着无误,这便签字画押。
詹家庄上早发现
他们逾时未回,派出了几路人马四处搜寻,最终遇着往詹家报信的,这才都候在了外头。
一个个的都心急如焚,只是涉及到皇子和太孙,竟无人敢上前来要求领人回去。
这回供述签字完毕的,也不再领回屋去,直接给送出庄子,允许回去了。
李宁湖一出庄子,便见着李老太在外头等候。秋夜寒凉,她裹着披风,板着一张要吃人的脸,死死的盯着庄子门口。待见到李宁湖,这脸色才有变化。
李宁湖快步冲到李老太面前,李老太将她上下看了又看,终于哼了一声“没事就好。我这老婆子,经不起几回吓,明天咱们赶紧回去。”
李宁湖嗯了一声,又道“大家都一起的,您这么大年纪了,不必专程来接我,到时我也同大家伙儿一块回去了。”
李老太瞪她一眼“你知道啥啥时候都得有自已人在一边看着。不然要推个替死鬼出来,除了你还能是谁事后扯几句鬼话唬弄你奶,我就是想替你去叫屈都说不清个道道来”
李宁湖一听,李老太不清楚内中详情,但她这么想,还挺有道理的。
当下安慰了李老太几句,便去同已经出来的几个小伙伴说话。
又见王氏和欧时均都来了,不免吃了一惊“十三叔,这夜里风硬,您何必来呢”
欧时均笑笑“我来看看,若有事,也能帮着出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再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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