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只呆滞了几秒钟,便抬起腿,像颗炮弹一样飞冲过去。
怪物立马伸出庞大的爪子,稳稳地将他接住。
他弯下腰,在贺言无法掩饰的慌促中慢慢变回了人形。
贺言的思绪已经乱了,他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用肉垫紧紧按着他胸前的血迹,不停地叫着“噜噜噜噜”
男人修长有力的胳膊将贺言微微抖动的身体拢紧,哑声道“血不是我的。”
小兽依旧在扑腾地叫着。
他是真的吓到了。
男人只好松开手,他将小兽按在自己胸前的肉垫拿下来,又将他肉垫上的血迹抹掉,然后将自己的上衣一把
拉下去。
他赤着膀子低头看向他“我身上没有伤,那些是猎物的血。”
小兽好半天才仰起头。
男人身上干干净净的,除了一些不显眼的树枝划痕,真的没有任何伤口。
回过神后,贺言才发现男人身后躺着一头秃老虎。
看贺言平静下俩,斯戮重新变回兽形,在洞穴门口处理那头秃老虎。
贺言趴在洞口不眨眼地看着。
其实就算是
现在,他依旧心有余悸。
起初在看到斯戮那个模样时,他真的慌了。
斯戮若是受了重伤,在这种地方,他连去哪里找药草都不知道,就算有了目标,他可能在半道就被别的肉食性动物抓住一口吃掉,然而除了伤势的治疗,最重要的食物也是一个问题,他这极其扎眼又弱小的身体,该怎么出去进行狩猎,在斯戮真的遇到危险后,该如何像斯戮曾经对自己一样去喂养他、保护他
这种无力感让他陷入恐慌他不可能一辈子依靠着斯戮,而斯戮也不可能永远强大无敌。
在这个世界,最坏的情况随时会发生。
没有人会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
这一晚,斯戮烤了很多新鲜的肉,可在一旁帮忙的小兽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他只随便吃了两口就去看里面的大猪了。
有了吃不完的大红薯,大猪最近胖了很多,发现贺言趴在石头上盯着自己看,它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吐下嘴里正在啃的东西,用力缩了缩肚子,再回看贺言的表情便有些紧张。
贺言“”
看它一点儿都没水土不服,贺言也放下一部分心,转身走到男人之前铺好的干草窝前躺下了。
男人早就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清理完火堆,他并没有变回兽形,而是从衣服里掏出几块夜光石,悄无声息地放在贺言爪子里,然后便像之前兽形时一样,用长而有力的胳膊将小兽牢牢拢在怀里睡下了。
贺言是在半夜里惊醒的。
他又做噩梦了。
他梦到斯戮被一群更加强壮威猛的狰析兽撕咬着,而自己则被一只兽爪轻松地压着什么都不能做。他想去将那群讨厌的狰析兽赶走,他想去救斯戮,可他连那个爪子都挣脱不开绝望之际,他的脑袋和身体突然疼起来,疼得像是要炸掉了。
猛然睁开眼,贺言才意识那只是一个梦,而梦里压着自己的兽爪只是男人的双手。
他愣愣地低下头,发现自己怀里躺着一堆发着绿色柔光的小石头。
石头凉凉的,上面沾了不少水渍。
他看了一会儿,就抬起肉垫揉揉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被梦影响后出现了幻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开始有些痛了,从脑袋到脚底,无一处是轻松的,又闷又疼,却说不出确切的实处,渐渐的,与梦里的感受竟达到了一种诡异的重合。
他痛得简直要炸掉了。
正在这时,他那双向来格外灵敏的耳朵忽然听到了几声细微的响动,像是某种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那声响很快就靠近门口的巨石后。
他警惕地抬眼看过去。
巨石下的缝隙,悄然露出一个绿色的眼睛。
贺言的瞳孔急速缩了下。
巨大的恐惧让他仿佛重临不久前的噩梦之中,周身的疼痛骤然开始成倍地叠加起来。
像是遭受某种酷刑,他僵着身子,张了张嘴,一时居然连声音都没法发出去。
男人早就察觉到敌人的靠近,就在他动身准备变回兽形时,怀里的小兽倏地“嗷呜”一声从他怀里跳出去,然后便凄厉地高吼起来。
那声音完全不同往日里的娇憨,带着前所未有的、誓要撕破云霄般的暴戾恣睢。
短暂的几秒间,小兽圆
乎乎的身子突然开始拉长变大,仅剩不多的蓬松毛发全部脱落,崭新的毛茶迅速长成整齐的浅灰色短毛,那短短胖胖的四肢也跟着伸长,背上的小肉翅膀随着几下快速的拍动,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巨大的浅灰色翅膀。
那时候的贺言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理智,仿佛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出去,一脚踹开挡在门口的巨石,将外面那头发起愣的绿瞳狰析兽狠狠压倒在地,张嘴便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