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比之原来只能瘫在床上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对武当来说算得上是喜事,所以他说起来也是心情愉悦。
“我这便去见三哥”张翠山听到此处已是按捺不住,冲了出去。
殷素素迟疑了一下,也紧随他而去。
剩下的几个人则是互相对视了几眼,也跟了上去。
只是到了俞岱岩的院子前面,却只见殷素素一个人在外面呆呆驻足,“弟妹何不进去”俞莲舟眉毛一扬问道。
“他们师兄弟见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怎好进去打扰。”殷素素表情略微古怪的看了看天色,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远桥一行人反射性的做了个同样的动作,之后也是面色微妙。
张翠山虽然在四月初八的清晨便赶了回来,可是因着各种事情等到了兄弟们能够真正坐下来叙旧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按照普通人家的规矩,这种时候弟媳当然是不应该进到叔伯的房间里面的,可是她殷素素又不是什么普通人,堂堂天鹰教大小姐会在意这个
向来心思极重的张松溪心中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念头,可是又怎么也抓不住这个念头的尾巴,只觉得模糊的很。
倒是俞莲舟看着殷素素的表现若有所思。
一路行来,他自是将殷素素对自家五弟的态度看在眼中,那样子,真是百依百顺,便是大嫂对大哥也不曾这样对待。这殷素素,倒不像是一个江湖儿女,反倒是像那寻常人家以夫为天的女子了。
再想到五弟的性格跟行为方式,俞莲舟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想必在冰火岛上的那些年,殷素素没少被五弟熏陶,有这等想法并不奇怪。当下便对其他的师兄弟摇摇头,示意不必在意,率先迈进了俞岱岩的院子里面,
站在外面的殷素素松了一口气。
纵是俞岱岩已经伤愈,可是她依然不敢面对对方,生怕他认出来了自己,如今躲过一劫,真是菩萨保佑。
可是世事难料,凡事又怎么可能尽随人心意
殷素素只是放心了一个晚上就不得不重新进入了这个僵局当中,为了跟剩下的武当六侠组成阵势,她终究还是去求教了俞岱岩。
这一求教就求教出来了问题。
俞岱岩虽然多年都没有对自己当日受伤的情况说过一言半语的,可是却不代表他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他虽然没有认出来殷素素就是当年暗算自己的人,可是却认出了她是当年委托都大锦送自己回来的人,也是后来灭了都大锦满门的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害得他残疾十年的祸首之一,更没想到张翠山如此受不得刺激,他这个当事人都已经愿意放下此事不再追究,他自己却过不了这个槛,跑到师父面前自杀。
“当”张翠山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自己横在脖颈上的剑还没有来得及划下去就被重重击飞,随即便被点中了身上几处大穴,再也动弹不得。
“张真人的百岁寿宴,你就这么说了一堆不明不白的话之后自杀了不太好吧”米亚手持长刀,慢吞吞的说,一脸的不爽快。
今天是她留在武当山的最后一天,俞岱岩的事情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后续的事情也不用她继续操心,给张三丰贺完寿之后就可以去明镜山庄寻找杨逍讨回自己的刀,再顺手解决了这个人。
计划是做的挺好,可是谁能想到张翠山会突然之间冲出来自杀呢而且为了保证自己自杀成功,还特地的把自己塞进了一堆宾客中间防止师父跟师兄弟们阻止他的行为。
好死不死的,那位置正好对着米亚,如果不是她脾气好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拎着鞭子劈头盖脸的把张翠山给抽成一个血葫芦了
你什么时候死不行偏偏要在你师父的百岁大寿上死生日变忌日,你上辈子跟你师父有仇吧
“还是说,你想要把这一堆的烂摊子都丢给你师父师兄”米亚掸了掸自己的袖子,冷笑一声,“我竟不知道张五侠居然是这么一个怯懦的小人。”
让师父的生日变忌日,给师兄师弟找一堆的麻烦,再留下孤儿寡母,张翠山这人难不成是脑子有病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一点
此时张三丰与几个徒弟已经震开一众宾客,飞奔到张翠山的面前。按理说米亚的这番话说的相当的不客气,称得上是冷嘲热讽,可是这几个人却无一人对她这等行为有什么怨言。
若是没有她出手,张翠山此时已经成了一个死人,那时候纵是有千般好话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武当派上上下下对她此番行为不但没有什么怨言,反倒是真心感激这位仗义出手的姑娘。
而对张翠山,大家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峨眉派的纪师妹纵然是说话带了刺,可是她有句话说的却是再对不过,今天是师父的大好日子,本来被一众武林人士逼宫就已经够糟心的了,你这个徒弟还想要让他生日变忌日,这武当的其他接二代弟子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尤其是张松溪,这个向来精明冷静的男人心中此时已是对张翠山悄悄的生出了一丝不满。
他们师兄弟中数他跟俞岱岩的关系最好,也是他平日里陪着师父的时间最长,本来张翠山带了一个天鹰教的妻子回来他就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要糟糕,可是大家是兄弟,有难同当,他倒也不觉得怎样。
但是没想到那些冲着谢逊与屠龙刀来的人却在师父的大寿之日找起了麻烦。
他真的很想要问问张翠山,难道师父跟他们这些师兄弟在他的眼中居然还不如一个恶贯满盈的金毛狮王谢逊吗
这还不算,转眼之间殷素素就成了那个当年害得三哥残废了十年的罪魁祸首之一,他不想着怎么好好弥补三哥这些年受的苦难,反倒是想要一死了之,将自己的妻子儿子丢给师父,怎堪为人弟子
只是他心思向来深沉,虽是心中起了怨言,倒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是握的紧紧的拳头到底还是暴露了一些他的情绪。
张松溪旁边的俞莲舟似是察觉到了他心中不渝,扶着张翠山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拍向他身上几个大穴,想要给他解开穴道。
未料这点穴手法确实跟普通的手法不同,他连拍几下,居然连一个穴道也没有解开,张翠山依然是不能说也不能动。
“纪师妹”俞莲舟看向了米亚,眼中带上了一丝恳求。
“啊,我这门功夫学的不好,点了穴道之后就解不开了,要我师父来才能解开穴道呢。”米亚依旧是慢吞吞的说话,还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方帕子放到嘴巴上遮住咳嗽了几声装虚弱,“不过好在我功夫学的不到家,这穴道只要挺过了十二个时辰也就自己解开了。如此委屈了张师兄,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说着,还真的给张翠山道了个礼。
她身型消瘦,面容苍白,却又姿容绝美,又兼气质出众,看上去当真别有一番风华。
而且她这番话语虽说的不严不实,可是旁边一干围观的宾客却不觉得她有哪里不对。盖因她之前说的话处处都说在了点子上面,张翠山此番行为实在不是一个徒弟应该做出来的。更何况要是张翠山死了,他们又去哪里找屠龙刀跟谢逊
只是没想到这位峨眉派的纪女侠的武功居然如此高绝,仓促之间居然能够救下张翠山
一群人面面相觑,峨眉派近年来行走江湖的弟子不少,闯出名号的也很多,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居然还有一个姓纪的而且看起来跟武当掌教关系还不错
来贺寿的宾客们纷纷互相窃窃私语,打听着这其中的事情,也对今天来逼宫之事有了一丝不确定。
“谁”张三丰突然喝道,身体一晃,便到了外面的长窗处,只见一个身穿蒙古军装的汉子手中正劫持着一个八九岁男孩儿,那孩子被他捂住了口鼻,挣扎扭动着身躯,只一双跟张翠山一般明亮的眼睛露了出来,不正是他那未曾谋面的徒孙张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