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杨二娘上台演的是“杨龙友”,寇承平没分太多目光在她身上,不过他去千金楼时是见过杨二娘的,光看杨二娘那明艳逼人的模样,哪怕杨二娘比他大上一轮,他也十分欣赏!
听说邱文敬二叔曾经是那么个不干人事的渣男,现在还有事没事盯着千金楼咬上一口,寇承平顿时义愤填膺地说:“我还想着邱文敬到底像谁呢,原来这是他们邱家人的特色啊!”
既然两边都有新仇旧恨在,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寇承平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走人,准备去弄清楚邱文敬二叔手底下都有哪些产业。
这个别院是专门用来接待徐昭明他们的,寇承平等人一走,院子里便清静下来。
盛景意正要回自己院子去,就见到谢谨行领着穆钧过来了。
想到早上那远远的一瞥,盛景意目光下意识转到穆钧身前,这会儿穆钧衣衫整齐,倒是没法近距离数数他到底有几块腹肌了。
没想到这家伙一天到晚闷在房里,连出现在人前都少,居然还能坚持锻炼,自制力还挺了不得的。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过去压抑太过,以后出现反弹情况。
自古以来,许多早年吃过苦的皇帝,后期都表现得不怎么样,求长生的求长生,杀功臣的杀功臣,换老婆的换老婆,反正压抑太久的人一旦放开了来搞事,有可能比所有人都荒唐。
盛景意的目光挪到谢谨行身上。
她其实不太明白谢谨行为什么愿意搅和进这件事里面,看他对穆钧兄弟俩的态度也没多热忱,不像是想要争取什么拥立之功的。
这几天她仔细琢磨了一下,谢谨行估计就是闲得慌,想找点事打发时间。
他们这种聪明人的想法,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谢谨行见盛景意朝他们望过来,边坐下边询问:“他们怎么这么快走了?”
穆钧犹豫片刻,在谢谨行兄妹二人对面坐下。
韩端对他的态度很和煦,言谈间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谢谨行对他的态度则随和很多,仿佛他只是临时借住在他们家的客人。
这两个人他都看不透,但他也没得选,既然身份已经被韩端两人发现,他就只能和他们合作。要说喜不喜欢、信不信任的话……
穆钧的目光落到了盛景意身上。
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哪怕没有盛装打扮,瞧着也皎若云间月、艳如庭中花。
若是他有这样一个妹妹,他必然做不到像谢谨行这样让她自由和徐昭明他们往来,倒不是想拘着她不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不放心那些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对她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来。
他也不会带他这样的人来见盛景意。
穆钧从小便敏锐多思,此时却也琢磨不出谢谨行到底是什么想法。
盛景意与谢谨行倒是挺自在的,她随意地把差遣寇承平他们去办的事告诉谢谨行,还稍微提了一嘴邱文敬二叔干的好事。
当初她刚成为“痴儿”时千金楼面临的困境,很大程度上是那姓邱的搞出来的,要不是正好碰上金陵城换了一把手,教坊那边见风使舵地改了口径,说不准她们现在还要被各种刁难。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盛景意奉行的处事原则!
谢谨行听了,眉头动了动,专注地凝视着盛景意半晌,才抬手摸摸她脑袋,说道:“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这个妹妹做事太有分寸,要不是拖了韩端下水,她怕是会把这仇记在心里继续等待时机。说到底,他们兄妹之间还是不够亲近,比起向谢家诉说这些年的辛苦,她宁愿去借韩端的势。
盛景意把寇承平带来的文稿转交给谢谨行,托他帮忙删改掉邱文敬的部分。
谢谨行知晓是韩端托太平书坊刊出文会文集,轻笑了一声,说道:“韩行之这人倒是一如既往地虚伪。”他没拒绝盛景意的要求,左右邱文敬这个半大少年也不会有什么独特的观点,那么几段话随便删删就没了。
瞥见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的穆钧,谢谨行才进入正题:“我准备为你们请一位老师,不过他这人比较挑学生,你们今天也不要琢磨别的了,就在这里写一篇策论出来,回头我亲自为你们送去。”他敲敲桌子,拟了个题目,“就以水灾之后的赈济为题吧,不要写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不要相互看对方的内容,只管写出自己的考虑来。”
盛景意睁圆了眼:“我也要写?”她不是给穆钧当个幌子、打个掩护就好了吗?难道她也要拜师学什么治国之术?这和让普通人学屠龙术有什么区别?
谢谨行改为轻轻敲了敲她脑袋,含笑说道:“你主意多,要是真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难道不是件好事?不要看轻你自己,只要你肯去想肯去学,往后你能做到的事可比那些个蠢笨的男人多得多。”
旁听了兄妹俩对话的穆钧:“…………”
总觉得有被内涵到。
谢谨行道:“何况学东西这种事,一个人学多没劲,你们年纪差不多,起/点差不多,学起来也有个对比。”他转头看向穆钧,询问穆钧的意见,“公子觉得我说得对吗?”
穆钧抬眸与谢谨行对视,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不太确定韩端和谢谨行的谋划是不是真的能实现,对于韩端他们准备安排自己去学的“治国之术”他更加没底,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想把他培养成合格的帝王,还是只想把他变成他们手中的傀儡。
只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他们的安排走。
何况对于和盛景意一起拜师这件事他并不反感,甚至隐隐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