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吓死我了。”
胡五福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转过身看着有毛病的水管家,不由地就说话声有点冷冷地,
“水管家,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是不是没事干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水管家对于胡五福不咋听他的指挥,很有点生气呢,但是现在水老爷就吃胡五福这些菜的味道,水管家干生气,却是没办法。
但是他现在却想出了个办法,就是时不时盯着胡五福一下,搞不好什么时候,这个女厨子做的事,就惹水老爷不高兴了。
想到这里,水管家并没有因为胡五福的态度而生气,而是觉得自己的主意很不错。
只要女厨子犯错,就是把她赶走的时候。
嫉贤妒能
胡五福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一个厨子,不就是做些菜么。
胡五福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都是觉得厨子和别的职业一样,但是目前呢,胡五福觉得还是有区别的。
人和狗的区别。
胡五福看着脸上露着点兴奋神色的水管家,真想一口吐在他脸上,只是现在有风,胡五福把小伟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免得孩子吹了风。
胡五福冲着水管有还是没好脸色,
“管家,你赶紧让开吧,我家孩子困了。”
胡五福刚才站在船尾,看着不断远去的海水,就觉得头晕脑胀。
而小伟却兴奋地拍着双手,胡五福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给小伟穿在里面的游泳衣。
泳衣在的,而且只要这娃子沾水的瞬间,泳衣就会开启自动保护系统,马上封闭起来。
这种科技,别说在现在了,在后世都不可能有的。
胡五福给小伟穿着小泳衣,已经在大澡盆里试了好几次,完全没问题了。
泳衣的自动系统,瞬间开启保护衣,小伟很安全。
这几天小伟玩水玩得特别高兴,看见海都激动得不行。小孩子,不懂危险,尤其胡五福给他穿了带自动安全系统的泳衣。
只要小伟一沾水,就被泳衣包了起来。
在水里的小伟,一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二还能保证呼吸顺畅。
这两天正在兴头上的小伟,听到和游水相关的,都高兴。
所以胡五福抱着小伟来看海,他也不害怕。
而水管家却是盯着小伟还说了一句吓人的话,
“小娃子,还笑,你家大人不听话,就把你扔海里去。”
“啊”
小伟还真的很认真地回答了水管家,拍着两只小手,很激动,
“水,水。”
水管家轻笑了一声,又看着胡五福说,
“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等到了地儿,我估摸着吧,我家太太看不上你这种粗野的厨子的。到时候,就把你送给米家吧。”
米晓雲在水管家眼里,就是个大吃货,为了一口吃,还和厨子一家坐在一起。
在水管家看来,米晓雲这种“有身份”的人,不应该和“仆人”在一起的。
胡五福听了直冒火,立即就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不管你家太太啥想法,和我是没一点关系的,我是不会去你家的。”
“呀”
水管家就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仆人”,伸出手指,指着胡五福的脑门说,
“你,还有你带的一家子,以及眼你来的那几个,现在全是水家的人了。去哪里,或是干什么,都得我们水家说了算。况且,你以为是白送给米家么,呸,想得美。”
“我们老爷,还想把你们卖个好价钱呢。”
水管家说完这话后,很得意地背过身子走了。
胡五福气得真想跳海算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都新中国了,解放了,革命胜利了,居然还会出现被卖的事。
他们这些小十个人呢,大人小孩中青年,男的女的,一大家子。
胡五福气哼哼地回到了船舱内,把小伟放在了床上,总觉得不踏实。虽然她来来回回地同庄四文配合,她上甲板上去,庄四文到上层船舱去查看那个大箱子的事。
但是,却一直没有像上次那样,碰到换班时没人的情况。
庄四文说再有个五六天就要到马来西亚了,等那时候就更没机会了。
虽然现在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甚至胡五福给了庄四文一小袋金豆子,让他去试着贿赂个什么人。
但是庄四文却表示办不到,
“现在的事不同于找个船工打听点小消息,这么大的事,那几个看门的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都是要命的事。”
以现在水家的行事做风,庄四文要是拿钱去贿赂,回头就得把庄四文给卖了。
连胡五福都能听出来,那个水管家老是说,要把人扔海里,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姓水的做事情的狠劲,要比水管家说的还要更毒几分。
胡五福觉得自己真有点倒霉,本来就是来看一眼庄四文就走,到现在被逼上船。
胡五福转过头看了看正在床上眯着眼的庄家老姑奶奶,感觉压力真是大呀。
别人倒还好了,这位真的是,到时候离开的方式,难道也要跳进海
大概是胡五福的视线太灼热了,庄家老姑奶奶慢慢地睁开了眼,也回看着胡五福。
“有事”庄家老姑奶奶马上就问胡五福,实在被看得难受,就像自个儿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
胡五福赶紧摇头,“没事,您睡吧。”
“嗯。”庄家老姑奶奶慢慢地又合上了眼,不过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腰杆子,语调轻松地说,
“怕什么,有这个呢。”
胡五福看了看老太太腰间鼓起的一块,微微撇了撇嘴。
心说,就你这个年纪,吓唬人吧。
在海上,一梭子枪子儿,啥也干不了。
胡五福无声地摇了摇头,这老太太还以为是以前呢,现在是讲理的时代了。
而胡五福还觉得有些奇怪,这老太太早就不干革命有十几年了,为啥还能有这东西留着啊。
按照正常情况,她难道不是应该把这些东西上交么
胡五福带着点疑问,又给小伟小朋友喂了一小碗鱼片粥。
这天晚上,胡五福睡得特别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第二天大早上,胡五福用水盆给小伟洗了白白。不知道是不是总听到水管家说“海呀海”的,小伟大早上就朝胡五福叫“水,水。”
给小伟洗了白白,里面直接就套上了连体的泳衣,然后才在外面套上粗布的衣服。
现在看不出什么来,只要不死扒着小伟的衣服看。
而胡五福也不大放心,本来想给庄家老姑奶奶也穿一件泳衣的,可是这老太太大早上就上甲板上转悠去了。
大早上的海风还是挺大的,也不嫌吹得头疼。
不过胡五福大早上出现在厨房时,还是把厨房干活的人吓了一跳。
胡五福朝着那几个发愣的人微笑了笑,指着背上的小伟说,
“我家娃要喝粥。”
其他人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不只小伟是吃过饭的,连胡五福也吃了两根油条呢。
化食量为动力,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胡五福心也烦,气也燥,就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可就在她刚忙起来,就听到厨房外边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通通通”,脚步声都很重,听着确实是有什么要紧事。
伴着一阵阵的脚步声,胡五福心里就有点发慌。
现在她也不知道庄四文他们进行得如何了,而现在外面的脚步声,是从这条道开头位置往厨房这头走。
就在胡五福被这些脚步声吸引了心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就唛了起来,
“都放下手里的事,所有的人,都到甲板上集合。”
“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
不仅是所有人都要集合在甲板上,而这些人,都盯着每一个经过的房间,统计人数和盯对了名字后,都让上甲板。
等来到庄家人住的屋子前时,其中一个人直接推开了门,看到地上睡着一排人,立即就大喊了起来,
“起来,萧家的,噢,女厨子家的,都起来,赶紧上甲板集合。”
庄四文是头一个坐起来的,他看了庄斯南一眼,随口就问他,
“你说的”
庄斯南慢慢地摇了摇头,就想起来了那天的事,
“那天爷叫我小南。”
庄四文又看向了庄斯东,而从地上坐起来的庄斯东也明白啥意思,立即就说,
“哦,我没有说过话。”
庄四文轻挑了下嘴角,真是太巧了。
一直以为,水家都没有人问过他们这群人姓什么叫什么,连胡五福都是“女厨子”这种称呼。
现在突然叫出了他们以为的名字,而且还是一句“萧家的人”。
除了庄家老太太早就在甲板上乱晃了,庄四文他们这才慢悠悠地收拾着,洗了脸刷了牙。
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水家的人,感觉特别不能理解。
别人家只要知道水家的,都很紧张或者害怕。
尤其是现在是水老爷命令所有人集合,要是真是这些外来人干的,他们不是应该很紧张么
其实除了胡五福有点紧张外,别人都不紧张。
胡五福把小伟重新抱进怀里头,闪了闪眼神,看着门口的几个人。而其他厨子脸上明显更紧张,一个个都像是做了专心事似的。
看着这些一个个肚里有鬼的人,胡五福暗自松了一口气,大概只有自己这种刚揣了鬼的,同他们这种长期揣鬼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胡五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只脚刚踏出了厨房,听到那个盯着他们的人又大声说,
“哎呀,一个个都赶紧地好好想想,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亏心事啊。一个个都不老实,是真想去喂鱼么。”
胡五福是不想的,不过她脸色可没变,因为她很清楚,庄四文得手了。
庄四文把事情办妥了,就是他们离开的时候了。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些“封建毒瘤”时,胡五福倒是松了一大口气呢。
而同时觉得离开这些毒瘤是好事的,正是老首长。
老首长都快忍不住了,早就想把那个姓水的大脸给抽几下。要不是庄斯南一直拦着,老首长早就冲过去了。
刚才在听说对方要抓偷东西的,老首长心里头就觉得踏实。
正好离开这艘船吧,而且老首长已经打定主意了,要把姓水的赶出水镇。
但是,水镇一直被水家族长把控着,村里人都被奴役习惯了。附近的村村镇镇都和这个镇子不大一样,但是能明白这里情况的人,也都习惯水镇这样了。
按照庄斯东打听来的消息,也是无不感慨水镇族规对这村子里的人的控制的厉害,
“上百年的时间,几代人被奴役,而且同时又能让村里人吃穿不错。水家的族长,在这里扎根太深了。”
这里同胡家村不一样,大家还是按照正常来的,有生产大队,有村干部。
可在水镇没有,只有土皇帝水家的族长。
老首长生气也没用,要把这里完全改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
但是,现在老首长却心里有了个打算,只要姓水的不回村子,时间一长,水镇的人就会慢慢地埋怨“水老爷”,时间久了,就会把这个人忘了。
虽然水镇叫个“镇”,实际上就是个靠海的小渔村。
也就是这么大点的地方,还能生出这么多事来。
老首长心情一好,表情也就很放松了。
现在不只是庄四文觉得他们离开最好了,其他人都是。
跟着庄家人的水老爷派来的人,看到水家那些人一个个都沉着脸,全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唯独“女厨子”一家子,和新顾来的“仆人”,都是脸上带着笑。
有个人不由地还在想着,是不是水老爷真的想错了,东西根本不是这家人拿的。
一上了甲板,庄四文立即就看到了抱着小伟的胡五福,赶紧迈着大步就走了过去。
胡五福和庄家老姑奶奶正站在一起,胡五福还在同老姑奶感慨呢,
“风真大啊。”
庄家老姑奶奶却虵是一脸轻松地说,
“是呀,坐船的好日子。”
一说到会船,胡五福还探头往船舷下的位置看了看,居然真的在那里看到一只小船。
胡五福觉得真是,太妙了。
胡五福转头看着庄家老姑奶奶,真心地有些佩服,
“老姑奶,您是咋猜到的”
庄家老姑奶奶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间,一脸得意地说,
“这东西,只要一亮出来,那船就是咱的。”
一听这个话,胡五福才知道,原来这位老太太压根就没有看到大船下已经放下去一只小船。
不过即使她那“老宝贝”亮出来,能挡住几个人啊。
而且现在的人命都金贵着呢,新社会是法治社会。
胡五福想,以庄家老姑奶奶的为人,估摸着她也就嘴上说说,根本不会伤人的。
胡五福这会儿是紧抱着瞎扑腾的小伟,就怕这小子用力一挣,给掉了。
而庄四文也是这时候到了胡五福跟前儿,要把小伟给抱过去,却被胡五福给拦着了。
胡五福冲着庄四文摇摇头,
“没事,我还能抱上,咱们要等多久呀”
胡五福是问庄四文,得过多长时间,才能被赶下这艘船。而还不等庄四文回答呢,旁边忽然就想起来了一个尖尖的声音。
胡五福看了看得意得不行的水管家,还在翘着手指,真觉得这人越来越不正常了。
现在是一条船上所有人都站在了甲板上,这艘船特别的大,上百人站在甲板上,都不觉得挤。
而水管家是甩着手指,冲着胡五福冷“哼”了一声,比前段时间在水家门口认识的时候,语调还要冷淡,
“女厨子,你还是老实说说吧。”
“说啥”
胡五福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看水家那些个一张张心虚的脸,分明水家丢的东西挺多的。
而胡五福把旁边一溜人扫了一眼时,不知怎么,水管家突然特别的生气,
“哼,你别得意。”
胡五福直接就摇了摇头,用很淡的语气说,
“水管家,我不得意。我是在担心你们水家呢,被搬了多少东西呀。”
水管家刚张口要说话,却又被胡五福把话给抢了过去,
“水管家,你嚷嚷什么,我看你就是心虚。”
胡五福猜得不错,水家的这些仆人们,虽然平时管得也严,但是免不了有点小偷小摸的习惯。
倒也没摸过什么好东西,大部分是水家不要的破烂玩意儿。
但是因为水管家就这么干,而且水管家还经常能从水老爷那里得一些好东西。
就比如水管家特别稀罕的丝制的里衫,其实是水老爷穿了好几回的。
所以胡五福说水管家带头偷摸拿水家的东西,也没说错。
俗话说得好,吃三分酒,装七成疯。
水管家就是这样,他就是要把事情弄得大大的,让水老爷把丢了东西的事,安在胡五福头上。
虽然水管家是为了让自己和手底下的人,逃过这一劫,却不知道,水老爷压根就没把他和水家的那些仆从当作怀疑目标。
水老爷当族长时间也有不少年头了,身边的人是什么情况,没有比他更清楚的。
虽然他不知道,偷东西的人,把那么大个箱子,给藏哪里去了。但是,在水管家的眼里,能干这种事的,肯定不是一个人。
能有至少四五个人一起行动的,水管家就想到了“女厨子一家”。
有的时候,人多也是种累赘。
胡五福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她这一大家子,青壮年占了大多数。
庄四文,庄斯东,庄斯南,还有吴军。
剩下的就是老的老,小的小。
“女厨子,你别想耍花招了,赶紧说吧,东西藏哪了”
水管家又是一阵虚张声势地瞎嚷嚷,虽然是瞎扯,但是却说到了水老爷心里头了。
水管家这人多精啊,一看老爷听到他这话时,站在甲板另一头居然微点了下头。
水管家简直就是眼观六路,胡五福很服的。
但是,明明不是她做的,胡五福也不能承认的。
胡五福马上就否认了一句,
“水管家,你到底在乱扯什么呢,我天天在厨房里头,根”
“你,你可别瞎说。”
胡五福的话,水管家听了就不乐意了。
水管家是亲眼看到,胡五福经常上甲板上的。他马上伸手指着胡五福,大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