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后走出的李遗微微一俯身,便上前从宋自衡手中拿了青瓷瓶和密信检查,而后递到了李弘承面前,点了点头。
那就都是真的。
这几年李弘承也有过几个后妃,但却迟迟没有子嗣。唯一的孩子,便是当日暮日斋的魏秋月之子。
那个本该葬身火海的孩子,和同样该死的苏柒一起出现,说是凑巧打死这群人都不信。
李弘承默然,猛地起身一掌拍在桌案上,听得殿外宫人们心底一颤。
宋自衡措辞了一下,上前一步道“君上,如今我们可以……”
“不行。”李弘承打断了他,姿态未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又强作镇定道。
“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君上……”宋自衡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李弘承又拍了一下桌案,双手撑着桌案上抬眸看他。
“孤说,先当不知道这件事。”
苏柒变成辽国郡主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但她身边跟着个至今没有说明身份的孩子是所有人都看到的。眼看着辽燕联姻在即,若是此时说出此事闹翻了脸怎么办?
这是国婚,岂容差池?
别说是个孩子,哪怕这个孩子在人前过了脸,该消失的话,照样一夜之间无声无息。
李弘承不愿。
宋自衡多年的老狐狸,一寻思便知道,心底叹息了一声,面上却还是躬身道。“是。”
“君上若无吩咐,老臣便告退了。”
话落见李弘承点头,他便一步一步退了出来。
“丞相大人。”张平笑着迎了上来,示意他看向水榭之外,“杜大人在外面等您很久了。”
一道身影静立在路侧,见宋自衡走来,拱手行礼——“老师。”
杜砚恭敬的跟在宋自衡身后,迟半步走着。
青天白日下,燕宫的宫道上空旷无人,宋自衡道,“你料的没错,君上的意思和你想的差不多。”
杜砚笑了笑,谦逊道“是老师教的学生才好。”
“杜砚,你是个人才,尤其是做了吏部尚书之后,你越发的不错,也不负老夫的期望。”宋自衡说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尤其是在揣摩人心上,你很有天赋。”
“老师过誉了。”杜砚更加恭敬。
“此次证据搜的很不错,”宋自衡道,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驿馆一趟,真的没有查到额外的东西?”
杜砚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垂眸应是,——“只采了血,并没有异样。”
听他如此说,宋自衡缓缓点头,便不再起疑。
杜砚一路跟随,时不时的和宋自衡聊些话,终是走到了丞相府门前。
“走吧,今日你师娘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宋自衡道。
杜砚摇了摇头,笑“怕是要辜负师娘的心思了,学生衙里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得赶回去。”
闻言宋自衡也不好留人,便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你去吧。”
杜砚笑了笑,行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