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主屋反倒是闲置了。
谢容不知这许多,不过他将自己定义成相府客人,哪里有客人来将主人卧室占了的。
他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状:“不必,随意一间屋便可。”
他执意如此,沉砚想了想,没强求,将主屋东侧的屋分给他。
谢容有点犹豫,虽说他勇敢地进了相府,但和沉砚住的如此接近,还是有点怂。
他琢磨着偌大相府,总该有特意招待客人住的地方,结果刚试探了两句,就被沉砚一句“府上人少,住得近方便照应”为由,驳了回来。
也、也行吧,好歹两间屋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呢。
谢容没奈何,只能接受了这个安排。
今天梨园惊变一场,谢容费了些心神,吃饱喝足后,很快就倦了。
沐浴洗漱过后,他穿着件纯白里衣,随意披着外衫,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自己屋里走。
走到半路上遇见了也准备去耳房的沉砚,谢容和他打了个招呼,莫名有种回到大学宿舍、和舍友们一个等一个洗澡的感觉。
谢容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愉快地和沉砚道了再见,就脚步轻快地回了屋。
沉砚没太懂方才还有些严肃的小暴君这会儿怎么又高兴起来了,他站在原地,目送谢容回了屋关上了门,才转身进了耳房。
是夜,月明星稀。
谢容所在的东厢房安静一片,屋里烛火暗淡。
想来已经睡下了。
沉砚还没睡。
他甚至还没回屋。
他正在书房里,随手翻阅着许多写满秘密的纸卷。
在书案前方,一个黑衣人恭敬垂首,沉声禀报:“梨园看着寻常,可那梨园之主似与各方都有牵连,属下尚未能查清其中关系……”
他将桩桩件件消息都禀报上来。
沉砚听了一会,突兀地打断了他:“今日戏子刺杀陛下,你们事先可有得到什么消息?”
“未曾。这像是……随意而起的刺杀。”黑衣人道,“陛下的护卫们在刚进梨园不久就被药晕了,下药的是其中一个护卫,属下悄悄将他劫走了,没让梁总管他们带走。”
“只是那护卫当即服了毒,如今半死不活,一句话都不肯说。”
沉砚慢条斯理地将看完的密信在烛火上点燃,丢到一旁炭盆里,看着它们逐渐被火光吞噬,剩下灰烬一片。
他抬眸,眸光里毫无感情,俊美的面容在明灭火光里显得冰冷非常:“不肯开口?”
他轻描淡写:“那杀了吧。别死的太容易了,让他知道,这世间有人是他轻易碰不得的。”
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旋即飞快低头,掩饰了这点失态。
他恭敬应是,正准备退下,足尖刚一动,又听见沉砚淡声吩咐:“以后与陛下有关的消息,无论轻重,第一时间送至我手上。再使人暗中跟着,别让人近了陛下的身。”
这回黑衣人的错愕是再没忍住,他停顿了一瞬,定了定神,才再次道了声遵命。
然后衣袂翻飞,从大敞的窗户里跃了出去。
书房里恢复寂静。
只有修长指尖拆看书信的声音。
沉砚三两下将剩余的信件看完,吹熄了蜡烛,离开了书房,准备回屋睡觉去。
手刚碰上房门,他心念一动,转头看了眼谢容所在的东厢房。
恰好看见那屋里微弱的灯光晃了晃,旋即熄灭。
今日梁庸平曾反复叮嘱,说陛下极度怕黑,夜里必须点着明亮烛火才能睡着,不然会半夜惊醒,再不能入眠。
沉砚眉心蹙了蹙,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过去。
他睡觉时,向来不喜欢有下人留在近处,小暴君似乎也不太喜欢,所以今夜并无人在屋外守值。
沉砚轻轻叩了叩门:“公子,我来给你续烛火。”
等了片刻,没等到谢容回应,大概还睡着。
沉砚正打算做件好事,悄悄进去替他换根新烛,结果门刚推开一点点,就听见好一声闷响。
噗通。
沉砚心下一紧,顾不上放缓动作,一把将门推开,一步跨入。
今夜月近盈满,月光澄澈明亮,门一开,就尽数涌入屋内,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屋内。
沉砚一眼就看见了发出动静的人。
只着薄薄单衣的小暴君拥着锦被,跌坐在地上,神色茫然,好像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听见门响声,他迟钝偏过头来,眼底朦朦胧胧的,呆呆地“啊”了一声。
看起来傻得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沉小砚(心里):好傻的松茸,嫌弃jpg,看他能活几集好了。
沉小砚(手上):悄悄把松茸藏进兜兜里。
小声比比,松茸才不傻。
(明天周一4.6请假一天顺大纲和存稿,周二晚正常更新orz)
给大家康康雪豹豹和松茸茸!想看这样的松茸嘛,大家看我就发……不看我就自己偷偷吸松茸!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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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刚落完一场大雪,四处覆白。
四肢修长一看就充满力量的雪豹用爪子扒开积雪,露出了里头一只小松茸。
松茸小小的,还不到他半个爪子大,白嫩嫩的,头顶淡黑一片,看起来就很好吃。
饥饿的雪豹低头,轻轻舔了一口。
他舌尖温热,熟睡中的小松茸一下被舔醒了,一睁眼看见雪豹,吓得哇的一声尖叫,叫声又细又奶,慌里慌张的:“啊啊啊别吃我!”
小松茸几乎要抖出幻影,雪豹皱了皱眉头,陈铺直叙:“我饿了,要吃东西。”
不过这松茸也太小了,吃起来还不够塞牙缝。
于是雪豹沉吟了一下,低头将松茸叼了起来:“……我还是把你带回去养胖胖一些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