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不等邹靖将话问完,赵苞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抬起眼皮,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可赵苞却不去理会那样的干涩难受。
先扫了一圈,见诸位将领都在,赵苞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邹将军,传令下去,让将士们都好生休息。明日,与鲜卑人决一死战,誓要将那些外胡赶出大汉!”
说完,赵苞再次闭上眼,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却还是顽强地站着。
如此决绝,如此艰难,让邹靖等人都更是心酸。
他们也猜测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当赵苞将决定说出来之时,他们还是替赵苞感到心痛,更是对那些卑劣的鲜卑人恨之入骨!
看着赵苞的精神支柱好像要崩塌的样子,此役过后,赵苞怕难以支持,邹靖不禁忧心忡忡地问道:“府君,是否再等等。或许,老夫人并没有被鲜卑人劫持也说不准……”
再次抬手制止了邹靖,赵苞摇摇头,说:“没用的。柳城的消息是确切的。赵烈遇害也是真的。阙机肯定是已经得手,才会在阵前那般说的。他堂堂一个鲜卑东部大人,不至于说虚谎之事的。”
再次睁开眼睛,赵苞浑身散发着决绝的寒意:“诸位将军,明日无论情况如何,诸位只要记得,我等俱是大汉的将士,不可因鲜卑人的要挟就退让半步!”
说完了这些,赵苞转身,想要再次回到屋中。
他已经做出了安排,可心也是碎了,不知该如何面对明天之事,只想要隐入黑暗中,独自沉寂。
就在这个时候,赵府的赵管家,还有一个家奴,不顾礼仪,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家主,家主,来消息了。”
本就烦躁,不想被其他人搅扰,赵苞这会儿听到喊话,看到两人这么没有规矩,冒冒失失的样子,心中更是不悦。
待看到是平日里稳重的管家时,赵苞才将几欲出口的责骂咽了回去,但脸色依然很冷。
来到这里,赵管家看到赵苞和各位将军都在,心中更喜,急忙拿过手中的纸条,高兴地递给赵苞。
而后,赵管家在赵苞冷然的眼神中,顾不得喘气,赶紧说道:“家主,是令支刘明庭来信,说老夫人还在令支,并未离开。”
说完这话,管家这才剧烈地大喘气,平复急剧跳动的心脏。
这一天一夜,看着家主赵苞封闭起来,不吃不喝的,赵管家很是心疼。
特别是知道老夫人可能被鲜卑人给劫持,明日要跟赵苞阵前相见,鲜卑人会借此逼迫赵苞投降,管家更是心急如焚。
因此,收到了刘卫的飞鸽传书,赵管家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顾不得规矩礼仪,赵管家跟那个家奴,赶紧跑来给赵苞报信,以免赵苞继续忧心下去。
可看到赵苞一天就白了头发,赵管家之前的那点欢喜,又再次烟消云散,眼睛也因为难受而红了起来,赶紧用袖子掩面,流下了眼泪。
而听了管家所说的消息,赵苞一个踉跄。
回过神来,赵苞赶紧打开那张纸条。
待看到真的是刘卫飞鸽传书,将事情原委简要说了出来,最重要的是,他的家眷都还安全地留在令支那里,赵苞只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再看了两遍,确定是真的,赵苞竟然喜极而泣:“哈哈哈,上天垂怜!上天垂怜啊!”
见各位下属都惊喜地看着他,赵苞想到那些可恨的鲜卑人,立即下令:“邹将军,原计划不变,明日,誓必要与鲜卑人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