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已经对这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炉鼎说不出话来。
继假人之后,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
他再怎么自以为是,也不会以为蒋寒秋此举只是为了膈应他这铁公鸡一毛不拔,万壑松可不是破铜烂铁。
他把小炉鼎打量了一番,深邃的黑眸像是结了冰“倒是小觑了你。”
薄唇一弯,讥嘲道“莫非你又想去当蒋寒秋的炉鼎”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功能
小顶认真叫他这么一说,又动摇起来,稚川仙子虽说没有圆脸圆肚子,可对她真的特别好。
不但送她剑,还请她吃西疆带来的杏脯,用角端奶和流沙蜜酿的,皮薄肉嫩,甜蜜中带着丝丝奶香。她还从没吃过这么香甜的东西呢
她摸了摸腰间的鼓囊囊,眨巴眨巴眼睛“仙子,也缺炉鼎吗”
苏毓一噎,这炉鼎分明是故意气他,这是找到了靠山,有恃无恐了
他脸沉得能滴下水“不缺。”就算缺也不是你这一款。
小顶有些失望“哦”
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是舍不得金道长的。
“你,别忘了跟,金道长说啊。”她趁机提醒连山君。
这人坏得很,到时候没准翻脸不认账。
苏毓“”肝疼
自从稚川仙子回来,三日就有一堂剑法课这间隔主要是用来给他们养伤的。
新弟子们苦不堪言,只觉身堕炼狱,云中子却很欣慰“寒秋此次回来,中庸平和了许多。”最近都没有人断手断脚了呢。
蒋寒秋“妹妹还小,吓着她就不好了。”
云中子“”
小顶不但从来不挨打,蒋寒秋还变着法子给她塞好吃的,枣子吃腻了,还有苍兕肉干,奇香谷出产的清风冰露丸,登龙山的千年神松子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能增长修为的天才地宝,随便拿出一把都能让普通修士大打出手,都被小顶当成了打牙祭的零嘴。
难为小顶,吃了这么多好东西也没把嘴养刁,仍旧对归藏厨子的手艺甘之如饴。
这些东西进她肚子的时候,便有一丝丝气息、味道、色泽各不相同的“气”融入她的经脉,如涓涓细流,汇入她肚子里的小鼎中即使吃的是夹生焦饭和视肉,也有类似的效果,只是那“气”微弱稀薄得多。
小顶只道谁吃饭都是这样,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一件事让她十分苦恼这几天她几乎就没停过嘴,但肚子还是瘪瘪的,一点也不见长。
非但是肚子,脸也是原封不动,倒是胸口的两个圆丘似乎又高了些。
该长的不长,不该长的瞎长。
她渐渐明白自己的眼光和一般人不一样,要不连山君那样的货色怎么在十洲美男榜上排第一,金道长却连三百名都挤不进去呢
经常有人夸她好看,别人也就算了,碧茶是从不骗人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好看不是给自己看,好看又有什么用
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就是想要圆脸圆肚子,
转眼之间,新弟子入门已经半个月了,云中子的心法课终于开始教授引气入体。
筑基即筑气,引气入体是修仙绕不开的基础,不过每个门派学习引气入体的方法都不一样。
有的靠入定内观,有的通过刻符写篆,也有的门派借助法器外物。
归藏的训练法别具一格,乃是叠纸鹤。
云中子让人把一叠注了灵的雪白熟宣纸发下去,笑眯眯地道“诸位可知,我归藏为何以叠纸鹤练习引气入体”
他看了一眼沈碧茶“沈小友请稍等片刻。”
沈碧茶闻言把一口气憋回去,捂住嘴。
云中子扫了眼举手的学生,点了一个“西门小友,你来说说看。”
西门馥摇了摇折扇,若有所思道“小可以为,鹤乃羽族中之君子高士,品性高逸,象我归藏门人超逸拔俗的凌云之志。”
云中子摸了摸下巴,尴尬地笑了笑“西门小友的想法,很有见地”
沈碧茶憋得面红耳赤,终于忍不住“嗯,发人深省噗哈哈哈,当然是因为抠啊”
纸鹤是如今十洲通行的骑乘工具。像归藏这样有头有脸的大门派,不但要给门下弟子包食宿,包四季衣裳,也要包纸鹤。
一只纸鹤大约用一个月,一只纸鹤市价三十块灵石,归藏三千弟子,若是从外头采购,一年便是上百万灵石。
沈碧茶接着嘲讽“假灵根脑袋瓜有坑,怎么不磕点灵丹治治,哦对,蠢病没药医”
西门馥额角青筋直跳,“啪”地收起折扇,握住腰间剑柄。
云中子为了避免同门相残,只能向沈碧茶扔了个隔音罩打圆场“稍安勿躁,两位说的都不无道理,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道“纸鹤虽是细物,但修士居家出行都离不开它,骑乘、送信、打探消息”
小顶听到“送信”两字,双眼倏地一亮。
掌门接着道“我们归藏的纸鹤,驰名十洲,誉满三界,素来十分抢手。诸位将来若是修仙修不出什么名堂,凭着这门手艺也足以养家糊口。”
众弟子“”好歹是三大宗门之一,掌门这么励志真的好吗。
云中子给弟子们灌完鸡汤,开始讲解叠纸鹤的诀窍。
这活计看着不难,实则不容易。
一来手要巧归藏的纸鹤构造和外面的大路货不一样,足有三十六步,合天罡之数。
二来,动手的同时需要在心中存想真鹤的模样和姿态。
三来,同时还要吸纳天地灵气,同时将气海中的灵气经由经脉,导引到指尖,这样叠出的鹤才能化生。
叠纸鹤也是件耗费灵力的事,筑基期的修士叠三只纸鹤便会把气海抽空。
这些新弟子大部分还未筑基,叠个四五步,气海便接近干涸。
若是一不小心抽空了,那滋味不比断手断脚好受。
不一会儿,便有弟子用气过猛,脸色煞白瘫软在地,被傀儡人抬到医馆去。
小顶却没有这个困扰,如今她最不缺的便是灵气整块河图石的灵气都在她身体里,就算不停歇地叠,也可以叠到天荒地老。
没多久,她就把第一只纸鹤捣鼓出来了。
她按着云中子教的法子对着纸鹤的嘴,“呼”地轻轻吹了一口气。
只听“噗”一声,小小的纸鹤膨胀成了一只难以形容的东西。
它生着圆球似的身子,胖得几乎没了脖子,一对小黑豆似的圆眼贼亮贼亮,短短的翅膀贴在身侧,几乎看不见。
那东西一落地就“叽叽叽”叫着,像个球一样满地打滚。
与其说是鹤,倒更像只肥母鸡。
小顶眉花眼笑,拍拍它的屁股“快飞呀。”
众弟子“”这也太强鸡所难了。
这肥鸡倒也有几分志气,拼命扑打肥短的小翅膀,差点没把小眼珠都瞪出来,终于晃晃悠悠地升腾起一尺来高,然后“扑通”栽倒在地,“噗”一声,又变回了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