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尔第二天一醒就查看了脚上的伤势,原先只是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乌青经过一整夜的渲染,如今已经蔓延到整根脚趾。
虽然看起来很可怖,但她微微活动后便发现,痛楚倒是比昨天小了很多。
听到身后悉索的声响,她套上鞋袜,翠奴这时迷糊的坐起,抠了抠脚丫,“天亮了”
“嗯,起床吧”学尔慢吞吞的下床,一旁的翠奴早就按耐不住,赤着足滑下床,十根脚趾接触到冰凉的地面,她下意识曲起一只脚缩在另一腿的腿弯,“凉”
学尔无奈的翻出她的袜子,按着她的肩让她坐在床沿,弯身给她套上,她快乐的摇头晃脑。
思邪一起床就看到这一幕,当下就向翠奴飞出一脚,翠奴被踢的一声闷咳,正在给她穿鞋的学尔抬起头,一脸怎么了的表情。
思邪冷着脸抱臂,“她自己没手”
学尔见她不愉,也有些怂她发火,赶紧把鞋塞进翠奴手心,“你自己穿。”
翠奴失落的垂下眸,可怜的拿眼觑了下思邪,思邪见她还不死心,高举起手,“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的手打废”
翠奴被这样一吓,手忙脚乱的套上鞋,思邪掀被下床,以手为梳理了下披肩的发,关心的问“你的脚”
“好多啦。”学尔洗了把脸,换上外衣,又望了一眼窗外。
天清气朗,适合远行。
才用过饭,侍女就沉默的站在门口,显然是要给她们引路。
三人背上行囊,跟在侍女身后,没走多远,就和男生汇合了。
有君嬉笑着跟她们打了个招呼,眼眸瞥向学尔的脚,见她只是走的慢了点,大体无碍,他翘起唇,有些埋怨似的,“你这么不小心”
她霎时感觉到好几束视线投在自己身上,连忙摆了下手,“没事啦,今天好多了。”
有君将头往后一仰,望向蔚蓝的天空,突然生出些感慨,“没想到哎,我们这么快要下山了。”
思邪发上的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叮铃的声响,闻言冷笑,“舍不得啊,那你不如留在这里别走啊”
有君撇撇唇,不服的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气来。
这两人向来不对付,一天没吵个几次架便浑身不舒坦,其他人毫不意外。
见知愠表情凝重,学尔小小撞了下他的肩,“在想什么”
他被打断思路倒也不恼,“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这个方向好像是通往佛堂”
一旁的子奚掀起唇,“也许出口就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呢。”
其他人各有思量,只有翠奴全程处于状况外,即便是在这种时刻,她还时不时的会被路边的一只蝴蝶、一朵小花吸引注意力,不时掉队追上去把玩,见队伍走远,又意犹未尽的赶上去。
未过多久,几人果然被引至佛堂。
有君纳罕的四处张望,“咦,不是让我们下山吗”
两个侍女仍旧寡言,并未多作解释,只给他们发了路引,随即分别走向巨佛的两侧,也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只听到几声咔咔巨响,佛足处升起一处暗门。
学尔无言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
服了,原来出口在这里如果还按她原来的计划,那可能十年二十年,她还没找到出口
见洞口开启,好奇心最重的有君按捺不住,仗着轻功卓绝,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学尔下意识想跟上,子奚举起臂,朝她摇了摇头。
“哎,不走吗”
“不急。”知愠老神在在的抱起刀,“再等一会。”
思邪挑起眉,“他轻功那么好,不如让他先探探路。”
没过一会,有君从洞口疑惑的探出头,“为什么你们都不进来”
见他无碍,几人才放心的鱼贯而入。
这条通道极为狭长,仅有一人的宽度,墙壁上嵌着夜明珠,隐隐照亮他们脚下的路。
最末的思邪紧抓着前面学尔的手,颇有些不耐,“还要走多久”
最前面的有君也在嘟囔,“是啊,怎么像是无穷无尽”
正说话间,有君忽觉脚下一空,因为事发紧急,还未等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已经上了一条滑道,整个人刺溜着向下滑行。
剩下几个如出一辙,皆是尚未发出提醒,已经滑了下去。
最末的思邪正觉奇怪,“你有没有听到”
话音未落,前面的学尔也向下一坠,思邪情急之下还想捞起她,却反被拉着向下疾滑。
学尔的耳边皆是呼啸的风声,她禁不住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坐一个大型滑梯。
幸而这段滑道不长,没过多久,她就噗的坠入松软的草甸,身后的思邪猛的撞上她的脊背,两人又往前滑了一小段。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前面几个都落在不远处,此时正拍着衣服站起。
这里仍是一处山洞,不同的是头顶有一处洞进了阳光,以至于这片草地长得极为茂盛,减轻了他们落地的去势。
有君拾起地上的包袱,拔了一根草叼进嘴里,“有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