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像往常一样来到几人惯常会去的那个地方——‘lupin’,推开酒吧的门,顺着楼梯下来的时候,太宰治已经坐在那边,正百无聊赖的摇着手中的杯子。
“竹西老师和安吾呢?”
织田作之助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点了杯自己常喝的蒸馏酒。
“玲央说要去和那个小矮子办什么重要的事……”太宰治鼓着脸颊,“安吾还是老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织田作之助见太宰治还是兴致不太高涨的样子,于是安慰了两句,“老师她总是很忙,尤其是回来之后,似乎就更忙了。”
门铃叮当的响了一声,坂口安吾也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坐在了太宰治的另一边,正好空出了一个位置。
“在说什么?”
酒保不用他开口,就将一杯已经调好的酒递了过来。
“谢谢。”
“在说竹西老师的事情。”织田作之助应道。
“老师今天不过来了吗?”
“据说有事情要办。”
“咳——”坂口安吾被织田作之助的话惊得呛了一下。
看着那边摸索着什么好一会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被酒保好心的递上的纸巾解救了的人,织田作之助沉吟了一下,“安吾你,每次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太宰治摸着下巴,“确实呢,安吾你真的这么怕小玲央吗?”
将自己打理干净,坂口安吾又恢复了之前镇定的样子,“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港黑里像我这样想的人,不胜枚举。”
“啊,是说会害怕竹西老师?”织田作之助好奇的看向坂口安吾。
“织田作先生可能感受不到,毕竟你是老师心中碰不得的宝贝。”
“……我在老师心里是这样的吗?”织田作之助睁大眼睛。
“就是这样,重要到连森先生都不得不顾忌的程度,”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竖在身前,“不然织田作你以为之前的带薪休假是哪里来的?”
“是托了老师的福?”
“就是这样!”太宰笑眯眯的肯定了织田作之助的猜测。
“所以说,织田作先生眼里的竹西老师才和我们不一样啊。”
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握住酒杯,织田作之助做出了一副思索的表情,“竹西老师她,难道不是一个敏感又温柔的好孩子吗?”
听到织田作之助的话,坂口安吾呆滞了一瞬。
“诶——?原来在织田作的眼里玲央是这个样子的啊!”太宰治兴奋的看向织田作之助。
想了想,织田作之助还是补充道,“虽然敏感程度似乎是比常人高了一点。”
“……织田作先生,那何止是一点,请务必把眼中的滤镜摘掉。”
“但是织田作这么说也没有错……”太宰治面上露出一种纠结的神色。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脑中思索着自己看到过的分析资料。
那位已经做过的事,无论在这过程中展现了什么样的手段,在那些更加意识层面上的东西面前都尚且说不上有多可怕。
她脑中的思想对群体无差别的强烈的感染力才是最让人忌惮的,而更可怕的是,这个人会有意识的利用自己这种能力。
那边的分析报告的更新进度永远也赶不上这位思维运转的速度。
她的眼睛永远能在所有人习以为常的事物中捕捉到漏洞,人心只要有一丝破绽,在这位面前几乎就没有胜算。
有的时候负责档案的同事们也会崩溃的想要放弃。
“明明在那位的眼里到处都是漏洞,我们不如干脆放弃算了。”
虽然是这么吐槽的,但是每个人都还是在兢兢业业的做好这件事——时刻监控着竹西老师的思维走向,确保即便是某一天这个人背离了现在的道路,也不会让整个世界都被拖下深渊。
这是有可能的。
坂口安吾想到了前几天那位说过的话,即便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那些话还是反复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每次都会让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真的会有人能够以超脱自身,超脱世界的角度去评判身边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本身吗?
如果真的存在的话……
坂口安吾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大口,胃里瞬间烧灼起来,好像借助那种热度就能驱散遍及全身的寒意一般。
如果真的有这种存在的话,那一定是位于世界外侧,某种非人的存在才对。那绝不是应当出现在常世的东西。
而所谓的逆转因果,本身就已经像是触摸到神之领域一样的东西了。
“如果要和这位敌对,人数一定要精简,人越多破绽就越多,并且,绝对、不能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专家是这么说的。
但是没有人愿意真的对上她。你越是深入的探寻,就越会对自己产生怀疑,无论是多么坚定的人都有被思维同化的风险,即使当前尚且保留自己想法的人,对于被同化的恐惧也会逐渐侵蚀他的内心。
“群体思维的同化是非常恐怖的,”对照实验室的观察窗前,注视着里面的志愿者,渡边博士沉静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她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们证实了这件事,以及……”一手拿着记录本,另一只手上的笔点上了面前的玻璃,像是也点在了里面某个发生思维拉扯进而癫狂的人身上,“只要能够思考,这种事就是无解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顺从,不抵抗。”
房间里的每个人表情都沉重起来。
“我们会是最后一道防线。”有人沉声说道,像在立下什么誓言。
渡边博士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猎犬们,意兴阑珊的转过头,没有回答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