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阿闭上了眼,面色平静,似乎在等待什么。
而不远处正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铃声越来越近,呼吸间就到了跟前。
林员外伸到扶阿面前的手顿时停住,扶阿皮肤上泛起的灰白也缓缓褪去。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摇着铃铛,出现在两人身旁。
扶阿睁开眼睛,冲老道点点头,随后看向惊疑的林员外,“林员外,你知道吗,我能感知到威胁到我生命的危险,在你方才利用我解决完你弟弟时,我确实感受到了威胁,甚至连气息都无法调动,可是在这之后,这种危险感却越来越少,方才你在等着月圆,想更好的将我炼制成你的瓷偶,但我也在等时机。”
扶阿说完,本早该用尽的纸人从远处化作一道道银光飘来,一个连一个在这四周形成了复杂而深奥的图阵,这些纸人不断的颤动,若有人细心一看,很快就能发现它们的颤动与老道手中铃铛声一致。
见本该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扶阿突然脱困,还多了个看不清深浅的道士,林员外本还算书生气面孔也灰白了起来,竟有些奇异的美感,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扶阿的方向动手。
却在半路,被早已准备好的图阵发出的一道道月白银链束缚。
扶阿也在此时才看清这林员外不懂声色的移动是怎样达成的,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林员外的身影如同水波快速流动,无声无息。
而四周的那些下人制成的瓷偶,也早已被老道定身。
“小子去我身后包裹里拿出两把桃木剑,涂抹上你自己的精血,定住这妖孽的心脏和印堂,他就不能动弹,等明日正午,自会消散”
林员外已经完全化为瓷偶的面孔,扭曲间还能见几分慌乱,刺耳尖锐的声音从他嗓子里挤出,“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敢”
老道手中的铃铛根本不敢停,扶阿没有给这东西更多的机会,从老道身后包裹中去处两把桃木剑,一切照做,等第二剑插入林员外印堂时,果然见他的挣扎越发小了,几不可见。
明明是深入体内的的两把木剑,换做普通人来,定是鲜血长流,可这林员外尽是如同裂了点细纹的陶瓷一般,除了木剑上本身带着的,扶阿的精血,毫无流血痕迹。
四周的下人,也随着扶阿的举动,噼里啪啦的如同破碎的瓷器,僵硬的仿佛冻结的血肉,碎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老道见此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铃铛。
此时的扶阿虽因失血而脸色有些苍白,但整体精神还好,手心的伤口也在清灵之气的治疗下缓缓愈合。
“道长,多年不见,不曾有机会谢过道长的传授之恩,今日又受道长的救命之情。”原来这赶来的道士,正是当年救了扶阿的小少爷,又给他修炼小册子的神秘老道
这老道也上下对着扶阿好一番打量,嘿嘿一笑,寻了块大石头就坐了上去,“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仔细教养的徒弟们个个不成器,反倒是随手给了一个机缘的小子有这么大的成长。”又见扶阿立在一旁恭敬不已,指着另一块巨石对着扶阿说道,“坐吧,咱们还要在这守着这妖孽一整夜呢。”
扶阿也就顺势坐了下来,聊起了自己来留县后的所见所闻,包括进入林府,又与林员外对上,“道长又是如何赶到此地来救小子的”
老道摇摇头,“留县这里,先前就有人与我提过,说是这里有诅咒,本也只是打算过来看看,遇到你和那妖孽算是预料之外。”
“道长也听说了那个双生子的诅咒”
“不错,而且这诅咒破解不难,只是先前在百姓中传着,也没引出什么大事,都没注意到留县,这诅咒恐怕就是这妖孽祖上留下来的。”老道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边喝边跟扶阿说到,“数百年前,留县有家擅长制陶瓷小人的人家,这人家有对双生子,对于祖传的制陶手艺都学的精湛无双,可偏偏这两兄弟之前起了龌蹉,其中一位更是不知从哪学了些邪法,将他兄弟做成了陶瓷人偶,他兄弟死前诅咒他的孪生兄弟不得好死,但这人学了些手艺,将这诅咒转移到了整个留县,从此,才有了后来双生子不得全活的诅咒。”
扶阿听着老道的讲话,脑海中也慢慢将这些传说与自己的所见所见对了起来,“也就是,这林员外意外得到了他先祖遗留的邪法”
老道扭头一笑,“或许。”
扶阿继续道,“所以林府里的人其实都被林员外制成了瓷偶,难怪看不到邪祟之气,也看不到活人的气火,我来留县时遇到的落水女使,身上没有残留的气火,但县里的目击围观百姓都说她之前仓皇逃窜,也就是之前她还没有被制成瓷偶,而是在她落水前后才”
扶阿突然想起之前他解决林员外弟弟后,林员外身上发生的变化,明明之前还有着普通人类,他弟弟被扶阿解决后,就没有了人类的精气,“道长,这林员外身上没有气火,这是为何难道他还将自己也制成了瓷偶”
“哼所以才叫这东西妖孽,好好的人不当,把自己也炼成了个鬼东西,你修炼的气可以惩治妖邪,却无法对这种鬼东西造成什么伤害,所以别什么都靠符纸小人,也要自己准备些利器,要是今日老道我没及时赶来,你这小子真被制成了瓷偶,成了那东西手中的工具,那才是留县和天下的大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