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
是我想的那个叶孤城吗
阮裳皱眉回过头去,忍不住开口问。
小红马终于折磨够了叶孤鸿,将马头从他脸上移开。叶孤鸿抹开脸上的口水,完全不在意形象的坐在地上。
“阮姑娘也知道我兄长”
“也是,他在江湖中鼎鼎大名,谁人不知。”
原本叶孤鸿说这话时还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但是现在,嘲讽在他那面目全非的脸上根本显示不出来。
阮裳抽了抽嘴角。反而是小红马又嫌弃的打了个喷嚏。
叶孤鸿喘过气后,回过头去,语气有些迟疑:“我怎么感觉马儿在嫌弃我”
不你没有感觉错。
小红清澈的马眼瞥了他一眼,露出了明晃晃的废鸡眼神。
为了不让叶孤鸿自信崩塌,阮裳在召回了小红马后才道:“你既是叶孤城的弟弟,那么你可知叶孤城的剑道与西门吹雪的剑道有何不同”
“他们谁更厉害一些”
阮裳对于这一点,其实是有些好奇的。
她是见过西门吹雪的道的,走的是一往无前,有去无回的路。那么江湖上传言剑道成就与西门吹雪相仿的叶孤城呢
他的剑道又是什么
阮裳正等着叶孤鸿回答。
就听见耳边忽然穿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你既好奇,不妨来直接问我。”
在后院树下忽然走出来了一个人。
白衣玉冠,眸若寒星。
即使阮裳这么多年来见了不少人,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好风骨。同是剑客,这人身上的气势与西门吹雪相似,却隐隐有一丝不同。
如若西门吹雪是寒冰之山,那此人就是云外之鹤。
冷淡中自有一分矜重。
而最令阮裳诧异的是,在他说话之前,她竟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脚步声。可见这位叶城主轻功内力着实不俗。
在阮裳打量叶孤城的时候。
叶孤城也在看阮裳。
他此次前往蜀中本是有要事要办,却没想到中途那位一心模仿西门吹雪的堂弟竟然失踪了。
叶孤城本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只是想到近来江湖上流传的关于西门吹雪的谣言,有些担心叶孤鸿会不自量力去找西门吹雪麻烦。
可是他没想到,在接到白云城暗卫的禀告后,会看见这一幕。
即使冷淡如叶孤城,也在一瞬间有些默然。
他忽然明白了暗卫在禀告叶孤鸿行踪时,脸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是什么了。
叶孤鸿此刻回过神来,看见了自己堂兄后,身体僵了僵。
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
他在叶孤城面前一直是西门吹雪式白衣不染,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
叶孤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刚想要将这令人窒息的场面圆过去,就见叶孤城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迟疑:“我未曾想你竟有如此爱好。”
叶孤鸿:
“不,你听我解释。”
“白云城有段时间少了很多马,原来是如此。”
叶孤城若有所思。
叶孤鸿还来不及说话,就又一次被小红马制霸,一口气憋在了心中。
阮裳抿了抿唇,对着这位叶城主印象好了很多。
只觉得对方不仅武艺高强,还能不动声色治服憨憨,实在厉害。
她松了口气后,漂亮的面容平和了下来。就连唇边的小梨涡也隐隐露出了些许。
“阁下就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虽然已经从对话中知道了对方是谁,但阮裳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再打个招呼的。
叶孤城对于阮裳本人是没有什么恶感的,因为她与西门吹雪或许是朋友的缘故,他语气中冷淡也散去了些。
收起剑微微颔首。
“我途径此处,家中堂弟无意中打扰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这个堂弟自然指的是叶孤鸿。
阮裳其实早已经整治过了叶孤鸿,此刻也不怎么在意了。
只是转而道:“叶城主方才的话可还当真”
见叶孤城有些疑惑,阮裳便直接开口:“便是叶城主说可以直接问你。”
你与西门吹雪的剑道。
平常人当着叶孤城的面说这话自然是要忌讳些。当面议论当世两大剑客的剑道,若是惹怒了其中一方
但阮裳却并没有顾忌。
她清澈分明的眼睛看向叶孤城,也许是因为唇畔的梨涡,更显出几分不知世事的懵懂纯然。
若是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定然会心软无比,只恨不得将她好好呵护。
这江湖中很少有这样的人。
叶孤城摩挲着剑柄,抿了抿唇才道:“天下之道皆源于自我本心,我如此,西门吹雪亦是如此。”
“至于不同,方要比试才知。”
不同,是要比试才知。
这句话,阮裳亦是赞成的。
她当年为追寻剑道就是这样一个人挑了一个山头的,也因此才找到了自己的道。
这样想着,阮裳看向叶孤城的眼中不由多了些欣赏之意:“城主高义。”
一旁回过神来的叶孤鸿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不通武功的美人与自己兄长议起了剑道,而江湖剑客榜上小有名气的自己却卑微的被马踩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不过是练了个肺活量,怎么短短一炷香时间什么都变了
他堂兄平常甚至教徒弟的时候都只是叫他自行练剑,什么时候竟然还会论道了
叶孤城也没有想到他会与一位并非江湖中人的女子在茶楼马厩里论道。
那位天下第一美人虽不通武功,但见识却着实不凡。
叶孤城在最初微微有些别扭后也平静了下来。只将对方当成一个一心求学的人。对于这种因为先天原因不能练武,但好学之心不减的人,叶孤城还是有些好感的。
至少比自己新收的那个徒弟强一些。
叶孤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已然十分嫌弃南王世子了。尤其是在有阮裳做对比后,更显得南王世子不知上进,蠢钝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