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一提到张阁老这三个字,王子腾便心里有数了,再见御林军这架势,大有把整个王家团团包围之势,王子腾便明白大势已去。
他心下暗叹,没想到他聪明一世,最后竟然会败在贾母这个女人的手上。
王子腾面上镇定,拱了拱手道:“陈将军见谅,让我跟内子说几句话。”
陈将军微微点头,笑道:“王大人自便。”
王子腾微微点头,匆匆跟王何氏略略交待了几句。
他低声道:“仁哥儿不是个可靠的,凤丫头虽好但毕竟是个女娃娃,我在你的嫁妆庄子的正院里隐藏了点银钱,就埋在正房的床底下,要是仔细点也尽够你过活了。”
他跟何氏并无自己的骨肉,这伴身的银钱便极为重要,他特地留了点银钱在娘子的嫁妆庄子上,便是想着万一抱养过来的孙子不孝,他们夫妇俩还不至于一无所有,没想到今日到时先派上用场了。
王何氏心下一惊,好端端的突然听到王子腾像交待遗言一般的交待事情,王何氏不由得的惊慌了起来,“夫君,这是……”
她下意识的紧紧捉住王子腾的手,生怕只要一松手,就再也瞧不见王子腾了。
王子腾心中一痛,低头亲了亲王何氏的手,低声道:“我去了!以后你要好生照顾自己。”
他顿了顿道:“如果要是有个什么……娘子再嫁便是,匆以我为念。”
虽说王何氏年纪大了些,不过以何家在金陵的势力,想来安排娘子再嫁并不难,再嫁虽是有些尴尬,但也好过被他给拖累了。
王何氏听的心惊肉跳,还想再问,却见王子腾低头又亲了亲她的手,一咬牙狠下心跟着陈将军走了。
王何氏见着王子腾离去的背影,整个人摊软在地上,她莫名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她怕是再也见不到王子腾了。
王子腾突然被捉,整个王家便好似失了主心骨一般,而且不只是王子腾被捉,王家上下好些王子腾的心腹也都被关押了起来,王家几个主子都连忙赶到了正院,想向王何氏问个清楚明白。
王仁着急道:“二婶,二叔他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会不会连累到我们?”
他心下暗暗不满,他
可是王家大房的人呢,又不是王家二房的,为什么要跟着二叔一起赔葬。
王仁忍不住嘟嚷着,“我可是大房的人呢,被二房连累了像什么样啊。”
王熙凤气的柳眉倒竖,怒道:“大哥,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分什么大房二房!”
她最讨厌大哥了,每次都以自己是王家的长子嫡孙说事,拼命防着二叔、二婶,孰不知二叔和二婶压根瞧不上大哥手里的那一点银钱,也就只有大哥和舅父像小丑一样的跳上跳下,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而且大哥全然忘了她们可是二叔和二婶养活的,要是二叔有事,她们能有什么好?说句不好听的,就舅父那模样,也着实不是个可靠的。
王熙凤一发火,王仁扁了扁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王何氏微微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事关张阁老,她也着实不好说结果如何。
无论王仁怎么问,王何氏就是沉默不语。
王仁眼眸一转,连忙道:“二婶,不如我出去打听一下二叔的消息。”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别瞧我平日里就瞧得胡天胡地,在这京里,我可认识不少人了,就连应天府尹的三公子都跟我玩的可好了,我去问问他二叔的事,料想他不敢不说。”
要是旁人,王何氏才懒得理他,但一提到了应天府尹的三公子,她微微沉吟点头道:“那你去吧,无论打听到什么都尽快回来说。”
一听王何氏应了,王仁大喜,不过又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笑道:“婶娘,这……”
王仁手指搓磨了两下,摆出一个银钱的手势,干笑道:“婶娘,没这个的话怕是不好去找人啊。”
皇帝也不差饿兵,要拜托人问点事儿,没点好处给人家怎成呢!
王何氏微一沉吟,让帐上一口气拿了三千两银子给王仁,“你且仔细去打听你二叔的事情,要是不够,再回来取。”
要是真能打听到夫君的消息,再多的银子她都肯花。
王仁大喜,连忙拿着银子屁颠屁颠的跑了。
王熙凤瞧着王仁那乐滋滋的模样,气的小脸都红了,“婶娘,你瞧大哥那模样,那像是会打听二叔事情的样子,说不定这银子让他又拿去花天酒地了。”
大哥老是觉得二
叔和二婶待他不好,可大哥也不想想,就他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二叔和二婶还能怎么帮衬着他?
说句不好听的,这二叔家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那可能让他胡乱花用了。
“这也没什么。”王何氏淡淡道:“王家的银钱花在他身上,总比便宜了旁人好些。”
再过一阵子,怕是大伙连花都没得花了。
她顿了顿道:“凤儿你养在我膝下多年,和我的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差别了,婶娘的嫁妆里有一处庄子正好在京城近郊,虽然不大,但好在收成还算不错,给你做为陪嫁,也算是婶娘给你的一点子想念。”
王熙凤脸上一红,嗔道:“婶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嫁妆的事了?”
眼下叔父出了事,她那有心情说这些呢,况且她的亲事到现在都还没个影呢,谈什么嫁妆也早了些。
王何氏不过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直接让人拿了庄子的红契去衙门里改成王熙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