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玉似懂非懂,他咬牙道:“这世道总有一天会变的。”
“是啊!”陆昭笑着拍了拍林明玉的头以示鼓励,随口笑道:“以后都得看你们年轻人的
啦。”
说起来,安宁自从搞出了自行车之后就犯起懒了,每天就瞧得盯着儿子,是不是该让她快一点搞搞纺纱机出来了呢?
林明玉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老掌柜的叹了口气,心塞的默默地喝了口茶,二少爷是不是忘了他自己也是个男的啊?
陆昭绝对没有想到,他一个无心的鼓励,竟然在数十年之后,出了一个妇女之友──林明玉。
且不说这事,另外一方面,既然明白了缘由之后,陆昭便直接去了林安家,本来以往他都会先让人递了帖子,约定时间再上门,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便顾不得这些了。
当陆昭到了林安家之时,林安家门口的那些林氏族人到是散了大半,隐约听说是被人捉了。
这阵子林安家里乱遭遭的,无论是林二管家一家子,还是王熙凤与几个孩子的脸上都不免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一见到陆昭,王熙凤微不可闻的略略松了口气,“陆大人总算来了。”
林承宗因为痴傻,最是直接,直接上前抱住陆昭的大腿道:“陆哥哥,有人欺负我们!”
“乖!”陆昭随口哄道:“陆哥哥来了,以后那些人不敢再过来了。”
他顿了顿问道:“那些人呢?”
先前还看到那些人聚集在林安家门前叫嚣,怎么才去打听个消息,那群人就不见了?
林承宗乖乖回道:“那些人都被官差捉了。”
他眼睛闪闪发光,带着一丝敬佩道:“官差哥哥们都是好人,把坏人给捉了。”
陆昭的手微微一顿。
陆昭与老掌柜的来过几次,也算是熟人了,陆昭特特介绍了一下林明玉,一听到林明玉这三个字,林承宗的眼睛顿时亮了,直拉着林明玉的手不放,一个劲的叫着弟弟。
见着这样自来熟的林承宗,林明玉的心情略感复杂。
陆昭见林安家中虽是难掩惊恐之色,但人人有条不紊,各司其职,不由得赞道:“你做的很好。”
能在这情况之下给自己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当真不愧是王熙凤。
正如陆昭所猜,王熙凤的确是个厉害的,她这些年来拿着林氏宗族的那一份到处散财,也着实给自己刷了一刷名声,这林族长一带人闹
,后脚王熙凤便马上让人拿了帖子去她相熟的苏州府衙里求援了。
横竖她们和林氏宗族的人也算是撕破脸了,也不用再给他们什么面子。于是乎,来闹事的林氏族人便被拉进了官府之中。
王熙凤顺便再算了一笔帐,这阵子她们家里掉的东西可不少,零零种种下来,少说也有好几百两银子了,在这二十两就够让一个四口之家舒舒服服过一年的情况,这可不算少了。
依着大晋律,偷盗十两以上便可判处以死刑,林氏族人一口气偷盗了数百两银子,斩上十来个林氏族人都够了。
而且这些林氏族人连吃带拿的可不仅仅只是吃食点心,还把大堂上的好些珍贵的摆饰都拿走了,其中更是有一个青铜犀尊,更是她陪嫁中的珍品,原本是一对儿,是她当年出嫁之时,贾赦给她的添妆,少说也值数百两的银子。
这吃绝户也没有吃到女方嫁妆的理,王熙凤直接告了偷窃,官府又在林族长家里搜到了青铜犀尊的碎片,得!这事也没啥好说的,直接就把林族长以偷窃罪儿一送,眼下还押在大牢里等受审呢。
如此一来,林族长什么名声都完了,而且他自个都坐了监,没个十来年断是出不来,一个牢狱之人还怎么吃绝户,想用她女儿来拿捏她,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份金刚钻。
陆昭听完后不由得佩服的向王熙凤拱了拱手,“林夫人好手段!”
先是抢参夺命,接着又是偷盗嫁妆,这一椿椿一件件的直接把林家推到风口浪尖上,更妙的是王熙凤下狠手直接把那青铜犀尊给毁了,旁人只道是林族长不识货,又那会想到是王熙凤下狠手毁了她嫁妆中最珍贵的一件,好把林族长给拉进去呢。
王熙凤凄楚一笑,“安哥伤在他们手上,只怪我无能,不能给安哥讨个公道。”
她一开始没想到,错失先机,好在林家人够贪婪,安哥还未走便迫不及待的跑来吃绝户,这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她摸了摸肚子,这阵子因为林安中酒毒之事,她一直没好好休息过,明明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但整个人不胖反而有些消瘦。
她低声道:“我也是算了算时日,也差不多到了您快来的时候,这才敢拼上
一拼。”
要不她一个没了娘家的女人,既使肯拼,也拼不过这么一大群人啊。
“放心,还不至于如此。”陆昭顿了顿道:“我先去看看林安,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他的医术如何,大伙都是清楚的,不过王熙凤面上不见半点喜色,倒是有着几分哀凄,她惨然一笑,亲着引着陆昭去见林安,只见林安消瘦的厉害,都快瘦成一个骷髅一般,只剩下一口气了。
陆昭微一把脉,不由得一惊,“何以虚弱至此!?”
他的绿水也好,千红一窟也好,靠的全是药好硬生生把人体修复过来,但这前提可别是什么油尽灯枯之兆,像当年的莫四和莫娘子,还有贾敏那样的,他便就束手无策了。
“人都硬生生熬了一个多月了。”王熙凤抹了抹泪,低声道:“除了独参汤之外,什么都用不下去,大夫都说……怕是就这几日的事了。”
林安的情况就跟当年的贾敏一模一样,王熙凤也是知道当年贾敏之事,更知道当时陆昭也是亲自出手了,仍拿贾敏的病没有办法,最后还是温院判出手,这才救回了贾敏一命,若是温院判在此,还能救一救林安,但眼下温院判不在,是以就连素来坚强的王熙凤也绝望了。
陆昭笑道:“这病,要是落在三年前,我怕是当真没办法,不过好在今时不同于往日了。”
咳咳,虽然他觉得温院判跟他一个种田的比医术未免掉价了点,不过输给温院判,他多少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法的。
再则,其实研究变异植物对他而言比一般人想像中的要轻松多了,这空闲的时候没少被他拿来跟着温院判好生学习了一下医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脱去野路子这三个字,医治一下林安还是勉强可以的。
当然啦,较真而言,怕是比温院判还强上一些,毕竟温院判是全靠自身的医术,而他是靠外挂。
且不说当场喜极而泣,把林承宗等人给吓的很的王熙凤,在陆昭细心调养之下,林安的身体倒是好了些,至少这人总算是醒了过来了。
同时林安一醒,也直接去苏州府衙状告林族长谋财害命,他当日前去赴约之时,的确是打着和林氏宗族化敌为友的想法的,那知道他才
一到了那儿,就被林族长押着喝酒,前几杯他的确是喝了,后几杯着实喝不下了,那瞧得林族长竟然压着他灌酒!
就这样,好不容易被人送回家了之后,就一直昏迷到现在。
林族长一家子本就有偷窃之嫌,而如今又被林安指控,这林族长谋财害命之事可说是板上钉钉了,再仔细一审,林族长也认了故意灌罪林安之事,其目的便就是想弄死林安,到时王熙凤一个孤儿寡妇,也没法再跟他们争林承宗的监护权。
到时林承宗在手,不只是他们原本那四分之一的出息,就连原本属于林安的那一份也是他们的,要时多少银子没有,在这银子的利益驱使之下,林族长便就干了!
苏州知府当下便把林族长判了个斩立决,只等着秋后处斩。
这林族长的判决一下,老族长便拖着病体来求请。
将近十年不见,老族长老了许多,连路都有些走不动了,得靠着人来扶着才能勉强行动,他还未进林安家的门,当着众人的面,便就跪了下来,“小安!我求你,放过你侄子一马吧!”
老族长拖着病体到来,那怕是陆昭也不好不见,更别提林安了,林安虽对林家宗族厌烦的很,但也尽了子侄之礼,故作不知,连忙扶了老族长一把,温和道:“老族长来了怎么不让人先说一声呢?”
说着,林安还当真要把老族长往正院里迎。
瞧着林安温和带笑的模样,老族长难得的老脸一红,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来求林安,不过事关自己的孙子,怎么对不起也得做一回了。
新的林家族长不是旁人,正是老族长的长孙,再怎么不成器也是自家孙子,他说什么也不能见自家的长孙就这样没了性命啊。
老族长一发狠,推开了林安的手,沉声道:“咱们就在大门口说话便是。”
他顿了顿道:“林安,求你就看在老夫好歹照料过你一场,当年又不辞辛劳送你到林家拜师学艺的份上,放过我孙子吧!”
说到伤心处,老族长这眼泪便忍不住落下。
不只老族长求着,就连老族长夫人也开口了,拿着林安好些小时候的事儿来求情,未了,忍不住埋怨道:“横竖你又没死,何必这样得理不饶人呢?”
旁人也就罢了,一听到这话,王熙凤顿时气乐了。
王熙凤怒道:“哟,难不成我夫君没被毒死,你家孙子便不算谋财害命啊!”
杀人未遂也是杀人!那有因为人没死就不算杀人呢,更何况林安因着这事着实受了大罪,瑚哥哥都说了,林安的身体以后怕是大不如前,不可操劳,也不好劳心劳力。
她夫君的身子骨就这样毁了,难不成按着老族长一句人没死,便可一切都不算数了吗?
老族长一哽,顿时不好开口了。
老族长夫人忍不住埋怨道:“还不是你太过霸道,每年好几百两银子呢,说没了就没了,叫我孙儿怎么忍得住!”
王熙凤冷笑,“要不是你们林家先挑事,咱们又何必出此下策!”
她搬着手指数着,不是过年时故意让林家宗族里的孩童勾着林承宗出去玩,故意推他落水,害得林承宗生了一场重病;再不就是故意给林承宗吃一些腐败的食物,让林承宗拉的险些没了命,甚至故意挖坑,引着林承宗说话,歪曲事实,好破坏他们夫妇名誉……
诸如此类的事儿可多了,要不是林家的手段越发过份,她又何需如此对林家出手,未了,王熙凤直言:“要是林姑父知道会养出林家这一群白眼狼出来,想来当年他说什么都不会与林家连宗。林姑父虽然去了,但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见着林家花着他的钱,还害着他的娃!”
她顿了顿,不无嘲讽道:“再则,这新族长做的事情,你们老俩口当真不知道?”
这话一出,众人看着老族长夫妇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老族长前几年才因为贪污银钱,被拉下了族长之位,如今他的长孙做出此事,他当真不知道吗?
而且王熙凤所说林家对林承宗出手一事,大多是在老族长被拉下前的事儿,好些会联想的人甚至都想到了,林承宗这些年来出的事情该不会是老族长搞出来的吧?
旁人也就罢了,听得此事,老掌柜的恨的牙痒痒的,要不是不好出手,他说不定早就冲过去狠狠甩老族长两大巴掌了。
当年老爷把承宗少爷交托给了老族长,是希望老族长能帮忙看着,没想到老族长是用这种方法看着少爷的?
就连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