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露跑了,化身闪电直接冲出了日本。
起初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好,就是想“逃离”那个地方,随便到哪都行。
然后她去了南极。
天露不怕冷,她到了南极,在雪地打滚,追着企鹅跑,不过和企鹅待了一段时间,就被臭气熏得鼻子快麻木了,企鹅拉屎竟然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而且还是随便乱喷,喷到同伴身上也不在乎,滋溜一大滩。跟企鹅一起生活,就得与屎为伴,天啦撸,溜了溜了。
她避着一些探索队,轻易找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险地,亲手打造了一间冰屋,自己的灵魂空间扩大之后,她便有意识地攒了些日用品和食物,在这儿生活倒也没太大问题。
天露从来不知道,撂担子是这么愉快的事情,她以前的人生,要么身上没担子,要么撂担子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所以她倒不知道活着放手会这么轻松,超级爽的。
待在南极生活,没有人,没有工作,没有纷纷杂杂各种事情,倒是给了天露不少静思冥想的时间。
她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生活在鸣海町会那么吃力。
不是搞基建吃力,也不是管控组织吃力,更不是养育孩子吃力,纯粹是她不想面对中也,她既然是个人,有感情,知道痛,她就不可能对中也完全不迁怒。其实她想对中也口出恶言,想打他一顿,说不定那样她对中也的感情便不会这么复杂了。
但她忍下去了,把自己的愤怒、难受、悲痛、仇恨全部咽下了肚,没有宣泄口,无法倾诉他人,自然也不可能消失,而是在她腹中不断酝酿,茁壮成长,同时她还得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泄露这些情绪伤害他人,她便越来越辛劳。
想让中也当个好人,不希望他随便暴走,是因为天露的父母死在他手上,偏偏又不能算他的错,他不是故意的,都不好责怪他,太惨痛了。
天露做了“正确的事”,但她一点也不高兴。
现在就好啦,啥事不管,爽的一批,没心理负担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看中也一直跟着自己,赶也赶不走,一个不忍心养育他了。估计中也自己吃点苦头也能活下去,用不着她来照顾,反倒叫自己难受。
心境豁然开朗,天露就想享受人生了,她才十三岁,若是健健康康活下去,活到个七八十岁总没有压力吧?
享受人生肯定不能一直待在南极,天露手上有没有多少钱,她甚至没有自己的银行账户。
是的,她很穷,难以想象她掌控着一个大组织还有一个不停赚钱的地盘,竟然穷得叮当响……明明其他人都是有工资和奖金的,天露这个首领反而没有工资没有奖金。
别人大概以为组织里的钱她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吧,然而一会儿开发那个项目,一会儿搞那个福利,花钱的地方不少,却没有一处是为了她自己花的,她看着账目觉得紧扣扣,便不曾给自己的私库拨过钱。
到头来,天露手头上只有早些年出门亲自处理一些敌对组织时,以防万一而带的“零钱”——几千日币……
换算一下,差不多就是三百多人民币、或三十多美元、或二十多英镑。
这点钱,她去哪里享受呢?
抓了把雪塞嘴里,嘎吱嘎吱嚼了会儿,天露收拾东西,还是回日本了。
如果跟中也距离太近,双方都能感知到存在,所以天露没往鸣海町附近凑,直接回了家……
是的,她回福泽家去了。
多年未归,父母双亡,她又失踪,估摸着那里早不是福泽家了,她只是单纯想要回去看看,瞧一眼……没想到真到了地方,名牌还挂着“福泽”二字,院子里的布置没有多少变化,草坪看着应该是有人定期打理过。
天露从兜兜里摸出钥匙,试探性地插入门锁,竟然成功把门打开了,锁也没换过!
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走进去。
其实天露很确定房子里没人,但一眼望过去,一切都跟以前一样,顶多缺了点人气,让天露……有点想哭。
鞋架上还摆放着他们一家三口外加小叔叔专用的拖鞋,天露把自己的拖鞋拿起来看了看,小小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她现在是肯定穿不进去了,拖鞋也挺旧的,似乎曾被拿去清洗过,颜色有点褪了,但挺干净的。
放下拖鞋,天露站在玄关许久,最后轻声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