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行事,与他们很有些不同。
裴曦有爵位,将来也会有封地,按常理,应该和其他公侯们一样,包括他自己登上帝位前,想的都是经营好自己的封地,在那天远的地方,做一方土天子。可裴曦干的那些事,看似为了赚钱,实则都利于朝廷,且他并不是为了从中图谋权势。三公找裴曦议事,他是真不耐烦,都是想火速办完早点回家。朝廷议事,他在天凤殿里睡着过。倒是他看到金子和长公主的时候,眼睛都落到上面。
天子回过神来,看完名单,就听到宫侍来报,瑞临长公主来了。
开春了,天气变暖了,赈灾大营该撤了。过上好日子的灾民们想继续为朝廷效力。
那些因干工好、评级为优的人,进入糖食作坊,从此有了份旱涝保收的正当营生,让其他人羡慕红了眼。糖厂是天子出钱开的,赚的钱都要入内库,没有任何人敢在天子脚下去砸天子的买卖。在糖食厂干工,就是为天子当差,穿着糖食厂的衣服,走到外面就像穿着衙门差役的衣服一样威风。士族豪商们都不敢再随意打骂他们,不会再骂他们是穷鬼下贱人。
瑞临长公主如今万事俱备,于是正式来呈奏请。她的奏请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呈报赈灾时的开支收入明细,朝廷赈灾完,花出去的钱全赚回来不说,还大赚了一笔,灾民们也个个腰包都鼓了。第二部分就是奏请成立太商府衙门,这里面包括了开设作坊和保护个人商户经营。
原本裴三郎是打算走太庶府的,但想着一事不劳二主。他跟瑞临长公主商议过后,觉得这种纠纷还是太商府自己来吧。也就是,领了太商府的牌子、交了保护费,谁敢来砸招牌,让太商府的直接派府卫去拿人。这个野蛮世界,还是这样子比较直接有效。
天子不缺金子也不缺铜钱,只缺粮,以前时常是拿着金子铜钱买不来粮。公侯们进京纳岁贡,稀罕物什给得足足的,要多漂亮有多漂亮,粮食方面则是朝廷规定多少拉多少。朝廷催急了,他们就饿死在京的奴隶们给他看,哭穷,哭粮食产出低,不够。
以前天子想稍微做点什么事,得小心谨慎从各路公侯们的势力和他们的较量中抠出点缝一点点推行,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他有时候还得拉下脸到后宫求妃妾们回家说情。如今京里的各公侯府都让他来回犁了好几遍,那些安插在各衙门的人也都拔得差不多,京城各衙门都握在了他的手里。
京城地界,现在是天子说了算。天子痛快地准了瑞临长公主的奏请,成立了一个太商府衙门。他划拨衙门办公大宅、给钱给金子,大力支援瑞临长公主。
瑞临长公主担任太商府太商,官拜正二品。
太商府的权力没有六卿衙门大,排不进前六,但属同级。
瑞临长公主当天走马上任,把太商府的牌子挂到了府门口。
有人找她打听,她轻描淡写,“太商府主要就是管点作坊、商户们的事。虽说开春了,雪灾已经过去了,可灾民们还住着帐篷,房子也都塌成了泥,没法住人,总得有个安置,别熬过雪灾,临了再起乱子。”
对于瑞临长公主的说法,贵族们是半个字都不信。
很快,朝廷关于太商府上下官员的任命诏书以及太商府的职权出炉了,满京城哗然。
赈灾的那些帐篷作坊还是瑞临长公主管着,她要交给朝廷换官位,已经有先例,裴三郎他们的钱庄之前就已经干过这事,故此太商府下设作坊,属于跟太内司下设金行一样,大家不奇怪。
可太商府颁布的条例,则很匪夷所思了。
各豪商,包括个人小商户、甚至是良民,只要到太商府办好手续,领一块“经营许可”铜牌,每个月上交一定额度的保税,他们的买卖就会受太商府保护,即使是公侯都不得去滋事捣乱,违者,由太商府捉拿问审。如有胆敢伤人者,与打砸衙门、打伤朝廷官员同罪论处。每月上交的保税,米粮吃食买卖只需要交半成盈利,皮袄布帛类交一成盈利,玉器首饰珍奇异宝类交三成盈利。
京城里议论纷纷,瑞临长公主因为太商府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裴三郎也不得闲。
他想让天子老丈人直接给他把各岗位派好人,他再给各岗位的工作人员做点简单的上岗培训,挥着小皮鞭当个监工就好,可是,他的天子老丈人给他整了个招聘会。
他不知道天子老丈人从哪里划拉来的人,塞了好几百号人给他挑可用的。
招聘会来的都是十二岁到二十岁之间的青少年男女,贵族家的女郎和公子都有,也有披甲人家里和豪商家里出来的,还有一大半有家人在亲随军当差的,包括井康十三岁的次子都拿到了应聘牌子。严世侯和安世侯也都领了人过来给他,说让他看看能不能用,要是能用,就让他拿去随便使唤。
裴三郎问井康“为什么呀”怎么送来了这么多人。
井康说“您的二哥,裴大人现在已经是太商府庶务司司掌,大大小小的豪商们想领牌子都得经过他。”
瑞临长公主,因为接赈灾差使,封长公主了,之后,成立太商府,成为正二品太商。裴三郎的二哥裴曙,去年腊月上的京,四个月时间,当上从二品高官。
京城雪灾,从最初赈灾的帐篷粮食,到怎么赈灾,再到后面的糖食作坊,都是出自曦公的手。包括太商府,看里面的官职、权属划分,那跟金行司是一个套路,明显是曦公的手笔。
别人拼死拼活都难以抢到一个实权位置,裴曦,曦公,他从天子那刨出了三个崭新的肥差衙门金行司、神炭司、太商府。他扒拉出新衙门后,他还走了走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