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去了趟医院附近的超市，虞心苒回到南苑八号,毫不犹豫地捞起茶几上剩下的一瓶谷物奶扔进垃圾桶。
“舒服。”她拍拍手坐到沙发上,瞧着垃圾桶里的谷物奶,想起顾司叶来过不止一次,一拍沙发垫,“不行，我得好好消个毒。”
说做就做，虞心苒起身去找了个小棕瓶，灌上水,从客厅开始将整个公寓喷了一遍。
阳台和门口也不落下。
还给密码锁喷了几遍再擦了几下。
喷完回到客厅，空气清新了不少。
虞心苒嗅了两口,确定彻底消除了某只狗的印记后，又给自己喷了一遍，这才打开电视一屁股做到沙发上，拿了瓶新买的柠檬气泡水美滋滋地喝。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古装剧，男女主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花前月下你侬我侬,那叫一个郎情妾意。
“都9102年了,还拍这玩意儿呢？人家爆款剧早强强联合宫斗去了,会在这破地方谈没用的恋爱？”虞心苒翻了个白眼,拿起遥控器换台。
这次是个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在校园小说里的约会圣地接吻。
亲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甜甜蜜蜜。
“这他妈是校园偶像剧？教导主任呢？孩子都要在全国人民面前直播接吻了不出来管管？”虞心苒果断换掉。
这一回换成了综艺，里面的嘉宾正在做游戏，看起来没有什么糟心的点。
虞心苒放下遥控器,心想总算能好好看个电视了，抿了一口柠檬气泡水。结果男女嘉宾们一言不合换了场地，开启了水池大战。
玩得那叫一个高兴。
“噗。”虞心苒喷了，一把抄起放下不久的遥控器关了电视，扔到沙发上，“这什么综艺？居然公然开泳池party？过审了吗？”
从没觉得电视这么难看，她“啪”的把柠檬气泡水放到茶几上，干脆拿了手机扣。一打开，看到了柴丝丝的消息。
柴可夫丝丝:【心心，你被绿了？】
柴可夫丝丝:【心心，你看见了吗？看见回我一下。】
柴可夫丝丝:【心心，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渣男不值得！】
“…………”
虞心苒抽了抽脸皮:【谁说我被绿了，这是今年最火的颜色懂不懂？】
柴可夫丝丝:【谢天谢地谢佛祖，你可终于回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虞心苒面无表情地敲字:【差点被只狗拱了。】
*
“老顾，你和虞妹妹分手了？”医院里，得知新消息的薄彦冲进顾司叶的办公室。
顾司叶放下看了许久的手机:“你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说？医院都传遍了。”薄彦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儿啊？”
顾司叶没说话，低头退出朋友圈。
薄彦急了，猜测道:“我说该不会是你对虞妹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吧？还是你真的跟那什么女记者好上了？”
八卦的力量非常强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短短几分钟演变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
薄彦知道的版本算是最为全面最为正确的。
除了这些天在酒吧遇到了个有趣的姑娘减少了放在八卦上的精力错过了两场好戏，其余的事，他一清二楚。
顾司叶抬起头纠正他:“那个女记者是我学妹。”看薄彦不相信，加了一句，“她已经结婚了。”
“那真是有点可惜。”薄彦为自己看不成大戏摇了摇头，又挤挤眼，“不是你学妹的锅，那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医闹事件的时候虞妹妹不还来看你了吗？”
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是预料不来。
即使能安排好，能利用巧合，最后可能不会按照你所想的来。因为有变数在里面。
对顾司叶而言，虞心苒是最大的变数。或许他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有那个自信，但他控制不了意外的发生。
那些意外会影响她的选择，而他，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下，有些飘了。以至于他忘了一点——
早在他喜欢上她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掌握权早已落在了她手里。
这些，顾司叶不打算说，只简单道:“出了点意外。”
薄彦鄙视了:“出了意外你还傻坐着？人不要了？”说着注意到桌上的花束，更愤愤不平了，“办公室里还留着别人送的花，难怪虞妹妹要和你分手，你个绝世渣男！”
“花是心心送的。”顾司叶看了眼花束，平静道。
薄彦这下仔细瞅了瞅，恍然大悟地打了个响指:“我说呢，原来是玛格烈菊，虞妹妹这是要测验你啊。”
顾司叶:“嗯？”
薄彦清清嗓子，正经道:“一看你就不知道，这花叫玛格烈菊，别名少女花，只要拿着花一片片摘下来，交替说喜欢和不喜欢，最后剩下的一片是什么，就是对方喜欢不喜欢你。”
顾司叶眸光一亮，拿起花束捧在手心。
他说以虞心苒的性格怎么会没听完直接离开，怎么会不进来直接问，原来是这样。
“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薄彦建议着。
顾司叶当然要试，拿出一朵捏住一片花瓣。正要说出喜欢再摘下来，额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一抬眼，对上了薄彦灼热到无法忽视的目光。
四目交接，薄彦俯身靠近。
顾司叶扯了扯嘴角，后仰着保持距离，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简单粗暴。
言外之意是——老子快有媳妇儿了，别他妈想靠近我。
薄彦痛心疾首:“好你个老顾，居然这么狠心了，用完就扔。”
顾司叶静静地看着他演戏。
薄彦觉得没意思，撩了把头发，转身带着一句“约我新交的小美女去”，潇洒地离开。
……
办公室清静下来。
顾司叶把视线重新挪回玛格烈菊上，开始一片一片轻轻地摘下，嘴里边念着咒语。
“喜欢。”
“不喜欢。”
“喜欢。”
……
摘下最后第二片，顾司叶念出“不喜欢”三个字。他明显怔了一瞬，看着最后那片代表着喜欢之意的花瓣，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度。
像是一个暗恋已久的少年，得到了神的眷顾，终于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