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心苒目瞪狗呆。

很快否定。

不是，什么鬼。

怎么可能。

甩掉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深吸一口气，又加了点力道，进行尝试。这次总算是扶动了。

眼看即将扶正，顾司叶毫无征兆地动了起来，脸颊在掌心轻蹭。

腾的一下，虞心苒一颗心提起来。她的手腕被柔软的短发擦过，激起一阵痒意，却不敢动一下，生怕弄醒他。

心里默念着别醒别醒千万别醒。

“噗。”王剩忍不住漏出一声笑。

虞心苒睫毛一掀，飞了记眼刀警告。

知道了知道了。

王剩做了个拉拉链闭上嘴的动作，静静观看。

虞心苒低头查看顾司叶的情况。见他不动了，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掌住他的后脑勺，摆好造型。而后回了座位，继续观察。

直到上课铃响，顾司叶没有醒来，她终于彻底放了心，坐等好戏开场。

没发现，在她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那双抿着的唇，微微勾了一下。

……

第一节是老班唐老鸭的语文课。

唐老鸭上课很轻松，语言幽默风趣，时不时会配上一些当下的热点以及历史典故。

唯一的缺点是喜欢提问。

一节课下来提问的次数少则五六次，多则八.九次。

尤其是每周一早上的第一节课，他提问的次数最多，好唤醒沉浸在周末的学生们。

虞心苒会选在今天实行计划的最后一步，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她有七成的把握，唐老鸭会叫顾司叶起来回答问题。

就算没有叫起来，顾司叶那一动不动到过分“认真听讲”的模样，从讲台上看下来，不难发现。

……

今天的上课内容是必修二的《离骚》，生僻字一堆，是国内现存最长的诗之一。

——又骚又粗长。

幸亏只是节选了一部分，否则那么长一篇背下来，已经去见作者本人了。

唐老鸭却是不知抽了什么风，把整篇内容贴在了ppt上，逐字逐句进行品味。期间叫了几个学生起来翻译生僻字，提问对《离骚》和《楚辞》有多少了解。

虞心苒昨晚没怎么睡好，精神上算是过得去，被唐老鸭这么东一句什么什么兮西一句什么什么兮搞得脑壳疼，揉了揉眉心。

有完没完了。

怎么还没注意到那家伙。

实在是忍不了了，她瞟了依然“睡着”的顾司叶，默念着赶紧叫他起来回答问题。

许是强大的念力起了作用，唐老鸭终于肯把注意力放到了顾司叶身上了。

“《离骚》这篇文章词藻华美，需要细细品味才能理解诗人想要传达的意思，当中的词句和生僻字更是值得好好研究，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深入了解一下全诗，兴许能有机会梦会先哲。”

台下立即响起一片窸窸窣窣声。

纷纷表示谁想去遭罪，做梦那必须是梦会男神女神啊。

“言归正传，这首长诗是必背内容，上周我给大家布置了预习任务，现在我叫几个人起来抽背，首先有请顾司叶同学给大家做个示范。”

终于等到这一刻，虞心苒瞬间精神气满值，脑壳不疼了。

掌声啪啪啪响起。

持续几秒后落下。

被欢迎的顾司叶却是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唐老鸭觉得奇怪，看他睁着眼在听讲，寻思着莫不是品味得太入神，又叫了一声:“顾司叶。”

顾司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下，全班的目光焦距到了他身上。

唐老鸭放下课本亲自走下去查看。

虞心苒内心一片激动，视线牢牢锁住顾司叶，等待成功的一刻到来。

柴丝丝用手肘偷偷碰了她一下，小声道:“你昨天说的等着看就是这个？”

“没错。”虞心苒同样小声地回答，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说话间，唐老鸭走到了顾司叶的课桌前。对着眼镜细细研究一番，可算是看出其中的奥秘了。

“顾司叶。”唐老鸭一把将眼镜摘下，露出底下那双闭着的眼睛。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王剩憋不住笑了出来，引起全班的讨论。

干得漂亮。

虞心苒暗暗给王剩递了个赞赏的眼神。耳朵接收着那些讨论声，心情越来越美妙。

一片叽叽喳喳中，顾司叶终于有反应了。

他微微蹙起眉头，而后颤动眼睫，再缓缓掀开眼帘，不适应地用手挡了下阳光。

整个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瞪瞪的。

这模样，饶是唐老鸭想不相信他在课堂上公然睡觉都不行了。他拍拍课桌叫醒顾司叶，撂下一句“下课到我办公室”，拿着那副眼镜回了讲台，继续上课。

周围的讨论声逐渐散去。

虞心苒压着要翘起来大笑的嘴角，敛了视线，听着唐老鸭重新讲起的那些个什么什么兮都顺耳了不少。

王剩热闹看够了，把原来的眼镜还给顾司叶:“兄弟，你这睡的够可以啊，昨晚干嘛去了，被整这么惨。”

顾司叶道了谢，接过眼镜戴上，桃花眼闪过一道流光。

“没什么。”他不着痕迹地瞧了眼虞心苒，薄唇微微蠕动，带出低不可闻的笑意，“就是玩了个有趣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