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父所犯之事其实也并不大,认真算算也不过是关押几天就能被放出来,可谁知道在被关押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柯襄就算再觉得柯父无能,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受难而无动于衷。
何况,这本就是受到他的连累。
他去了衙门,却被告知他要找的人不在。
他又去了两次,依然只得到这个回答,这时他便明白,那人哪里是要见他,而是要让他去请裴瑾瑜。
柯襄不明白,一个裴瑾瑜而已,值得这些人花这么多心思吗?还用这么迂回的方式。
后来他认真想了想,才明白,并不是因为值不值得,仅仅是因为对付他比对付裴瑾瑜容易。
他轻嘲地笑了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可他还是找到了裴瑾瑜,告知了对方这件事,希望他能帮忙。
裴瑾瑜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与他走得近的人已经被针对了。
他既愤怒又愧疚,在解决好柯父的事情后,便更加忙碌起来,他变得越来越忙,因为他想走到其他人无法轻易动他的位置,也是他有能力护着其他人的位置。
也因为他的忙碌,因而并未发现柯襄对他的刻意疏远,等到偶有察觉,也当即被别的事情填满空档,没有时间深究其他。
裴瑾瑜身在吏部,却抢了御史台的任务,每天上奏弹劾官员,搜集罪状,没用多久,在这大殿内站着的人就被他弹劾了一小半。
不过他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弹劾的人都是低位官员,可即便如此,也还是让朝堂乱了一阵子。
直到楚毓终于看不下去了,下朝后将他留了下来。
“消气了?”
裴瑾瑜:“……”
“这段时间累了吧?歇一歇。”楚毓道。
裴瑾瑜犹豫了一瞬道:“陛下,微臣所奏皆属实。”
楚毓笑了笑:“朕知道啊。”
直到却还是不处理,这其中缘由,裴瑾瑜心知肚明,却依然忿忿不平。
可不平又有什么用?
最终还不是会妥协?
“戾气重了,或许你该清醒清醒。”楚毓丢下这句话,没多久就把他丢去了户部,把统计人口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一举动不仅让裴瑾瑜神经放松了下来,也让朝臣们的心放松了些。
虽说这个家伙做的事没对他们造成多大影响,可他们知道这也是皇帝暂时还需要他们,若是哪天不需要了,裴瑾瑜再来这么一出,那多半皇帝就会顺水推舟。
思及此,许多人做事都认真了许多,这倒是一出阴差阳错了。
埋头工作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沉默了许多的柯襄,在他没日没夜的研究下,轮船的进度又加快了一大截。
这个一大截的结果就是——图纸出来了。
且是符合楚毓要求的,也是真实能用的。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这船造了出来,楚毓的海贸计划就能开始了。
其实就连楚毓自己,都有去海外看看的想法。
可目前的他暂时是不可能的。
将来也未必可以。
“制造几艘船需要多久?”
“大约需要几月,不知陛下何时要用?”
楚毓扯了扯唇角,“不用着急,最重要还是安全和质量。”
有他这话,工部众人都轻松了许多。
几天后,楚毓便在早朝上说起了海盗的问题,“据说沿海一带有海盗出没,为何没人上报?”
“回陛下,海域境内极难剿灭,其耗时费力,且回报颇少,劳民伤财。”有人答道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微臣查询过,海盗出没的次数抢夺的财物,这损失算下来足以建立一支海上军队了,这还只到去年,长此以往,只怕海盗会越来越猖獗。”出声的是裴瑾瑜。
自从之前以后,他确实不弹劾别人了,但早朝上却谁的话都要插上一脚,让人弄得下不来台。
楚毓看着这样的裴瑾瑜,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词——杠精。
可偏偏每次都能杠到他心上去。
有裴瑾瑜的助攻,这次发布剿灭海盗的任务非常顺利。
且楚毓下了明令,若是真的剿灭了海盗,那么缴获财物的十分之一,便归剿灭海盗的军队所有。
有这条命令,那些人可不花费了全力去完成吗。
沿海一带的军队哪里能不知道海盗有多富有,即便只是十分之一,也足够抵他们几年的俸禄了。
在这样的鼓励下,等到工部的船造好的时候,剿灭海盗的任务也进行地差不多了。
海上贸易其实如今也有,但并没有很大规模,毕竟这确实是一件危险活儿,十出三归,惜命的人都不愿意去。
所以当楚毓提出让人出海一事后,有不少人反对,楚毓被烦得不行,懒得看这些人模样,干脆放弃了让官方人员去办这件事,他干脆找来了陈家,以私人名义。
楚毓也不说别的,只给了一个条件,“出海所得,陈家可分两成。”
陈相不可能不心动,他们对出海的利润心知肚明。
可这样大的事不可能随意交给一个人,必然要陈家人出马,为了这些利润而可能牺牲一个陈家人,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也不是陈相一个人说了算,他干脆叫来了陈家众人,当众说明了这件事。
陈家别的没有,就是兄弟多,也正因为如此,陈乐心这个唯一的女儿才会受到如此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