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哪个时代,流行的东西总是一阵一阵变,就好比现在,楚毓已经看见了许多与去年不一样的衣服首饰,就连荆管彤都在跟着换。
他叫对方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忽然想到对方似乎这些年都没有成亲的打算?
关心下属才能让对方更愉快地为他工作,于是楚毓就问了,“有看中谁吗?只要对方也愿意,可以直接告诉朕请求赐婚。”
荆管彤愣住了,她认真地看了楚毓片刻,才稍稍低头垂下眸。
“臣以为陛下不会愿意臣嫁人。”若是成了亲,那她便是别家媳妇,说话做事总是没有如今方便。
这回换楚毓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不成亲的原因竟然和自己有关,“你为何会这样想?”
此话一出,他脑子也慢半拍地想到了荆管彤所想。
在这个家族凝聚力和影响力很重的古代,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甚至这确实也是正确的。
不过楚毓也不觉得对方就得一直不成亲,想了想便道:“你可以不嫁人,不是还能招赘?家里养个照顾你的小娇夫,岂不是比你什么事都得自己准备来的好?或者你找个和你一样无亲无故孤身一人的。”
荆管彤:“……”
她被陛下口中的“小娇夫”给惊呆了,原来陛下是这样的陛下吗?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这个……还是得看缘分吧,臣至今未遇到,再等等也无妨。”
楚毓本就是一时兴起,见她自己有想法了,便也不再多说。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两人的这番对话被传了出去,有人感叹荆管彤的受重用程度的同时,心中也悄悄生出了一些心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荆管彤便开始了花样“偶遇”之旅,评平均两三天就能遇到一个新美男。
荆管彤被弄得烦不胜烦,于是干脆放出话去,自己决定招赘,且对方必须是亲缘断绝之人。
这话一放出去,扑上来的美男们顿时就消停了,荆管彤如释重负。
祝文清听说此事后打趣她,“若是你将来真遇到个喜欢的,难不成还真要因为如今说的条件而退却?”
荆管彤觉得他最近太闲了,“大哥不说二哥,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瞧着你再不娶妻,也要成大龄剩男了。”
祝文清表示无所畏惧,反正他家里有没有催他的亲戚。
咦,这么一想,忽然发现自己还挺适合荆管彤的要求的?
不过他也想过,若是他们真有那想法,这么多年也不会半点迹象也没有,看来他们就只适合做朋友。
***
楚毓还心心念念等着裴瑾瑜早点办完事后回京,却不知此时的裴瑾瑜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命悬一线!
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表示他们一行人押送的物资和银两太多了,吸引了一批走投无路的难民。
这难民的来处已经不清楚了,可他们那副拼命的模样还真将人给吓了一跳,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已经等不到赈灾下来了,抢了是死,不抢也是死,不如用命拼一把,反正不亏。
就这样,原本好好走在山道上的押送部队被一群疯了般冲出来的难民给堵住了。
山路狭窄陡峭,难民死伤无数,双方争执不下,军队为了保护物资而不惜一切,对扑上来的难民也毫不手软,可裴瑾瑜却不行,他心里隐隐知道,这些人也是他这次应该赈灾救济的人,便没有下死手。
然而正因为如此,他被一个装晕的人给偷袭了,那人挟持了他,要求军队给他们物资银两。
当然给是不可能给的,不说军队那些人,裴瑾瑜自己也不同意,他趁着对方说话的空挡,直接趁机挣脱,对方见人要跑了,心中不甘,便想着死也要拉他垫背,二人缠斗起来,最终以那人拼命拽着裴瑾瑜滚下山崖而告终。
等到难民们被军队擒的擒,杀的杀,跑的跑,裴瑾瑜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士兵们只能问领队的将士,“程千户,钦差都丢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程千户咬牙,心说你问我我问谁,本来他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为难一下裴瑾瑜,给对方找点麻烦,顺便再分担一下对方的功劳。
可结果如今人都没了,他这次也必定会受到斥责,立功是没戏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找人啊!”
那山崖分为两段,上面那段还不算太高,他们的人去找了,却只找到了有人滚下去的痕迹,这下他们明白,裴瑾瑜是滚到更下面去了。
可他们如今还有押送赈灾物资的任务,不可能舍生下悬崖找人,于是程千户咬咬牙,干脆命人先押送物资,留了一小队人从别的路下去找人。
然而仍然一无所获。
他们心中隐隐猜测,只怕裴瑾瑜已经被野兽给吃了,或者顺着下面的水流给冲到了下游,很难再生还。
程千户头疼得要死。
可他还不能。
他只能按照先前裴瑾瑜提前制定好的计划将物资送过去,并且安排好当地官府发放,同时一封奏折加急被送到了盛京。
而收到奏折的楚毓就郁闷了。
还真是一语成谶,赈个灾把自个儿给赈没了,楚毓心里担心的同时又觉得裴瑾瑜不像是这么短命的,暗暗觉得他不会有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念头的来源,知道看到先前自己看过的话本,才恍然惊觉,这不就是里面主角们的经典桥段吗?
滚下山崖必有奇遇,不是金手指老爷子,就是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情节,再来个失忆又恢复记忆,妥妥的虐恋情深路线。
咳咳……
到底是自己的臣子,还是不要调侃了。
这种话自己脑子里想想算了,找人的动作还是得加紧,无论如何,也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
一座边境的村落里,整洁的房屋里唯一的那张床上,昏迷好几天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给刺痛了双眼。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穿异族衣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看见他醒了,忙高兴地走到床边,双眼发亮地看着他,“你醒了?”
陌生的语言令裴瑾瑜明白自己可能流落到了个偏远又陌生的地方。
是不是大楚境内都不能确定。
“这是哪儿?”他声音嘶哑道。
听见他说话,女子也愣了愣,她明显是听不懂的,两个语言不通的人无法交流。
女子将手中的药碗给放下,指了指他的嘴,是让他喝的意思,裴瑾瑜看出来了,他端起药碗闻了闻,陌生难辨的味道令他心生警惕。
可女子在这儿,他便也只好在碗沿抿了抿,女子见他喝了,便笑着跑出去了。
裴瑾瑜身体还弱,床都下不来,能端起碗已经是他逞强的结果了,在女子走后,他手一软,药碗就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药当然也洒了一地。
女子领着一位老人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女子着急上前,语气着急又担忧道:“这药怎么洒了呢,你还没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