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人们对圣子实在是宽容太多,就连出行,都有好几位车夫争着上前,似乎对未来可能遭遇的事情毫无畏惧,只愿身披祝福,驾驶俊美天马为他开疆扩土
好好驾车竟然搞出“开疆扩域”的气势来,治鸟其实也不是很懂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私下跟系统聊了聊,觉得自己果然还是跟西幻背景出入太大、画风不符,过了这一个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系统愉快地比了个“ok”,顺便在心里开盘,自己跟自己下注,猜想这一次副本结束后,自家宿主能够拿到多少好东西,兴奋地宛如财迷。
而这一切治鸟全然不知,只觉得自己把原身托付给了系统后,这小家伙又安静不少。
主车里的空间很大,却只坐着治鸟一个人,稍微落后些的地方是承载四位候选者的副车,骑士团乘坐他们的狮鹫在周围绕上一圈,队列整齐,力求全方位保护圣子安全。
治鸟坐在里面,刚好可以看到一路上外面的景象,从生机勃勃的绿色金色,再到浓雾逐渐弥漫的昏黄灰暗。他本就出生在一个动荡的时代,不知道时可以不听不想,如今近在眼前了,却都被放任自流,这让治鸟难得悲悯起来。
任何战争,背后都不过是人无尽绵延的。
满目疮痍却要无辜的人来背负。
“下去。”他对车队下达了命令。
“不可以。”随行的侍卫赶忙阻止,“还没到地方,您若是坐累了,可闭眼小憩片刻,我们降落后会抱您去落脚的地方。”
小侍卫的话语里满满都是对圣子大人的尊崇,在他看来,这些荒凉破败的地方能够得到圣子大人瞧上一眼都已经是蓬荜生辉,那些肮脏的街道又怎么配大人落脚
他们这些随行的侍从在车队最后专门运送几匹上等绒毯,等到了地方,供圣子大人落脚。
仿佛理所应当如此奢侈。
可治鸟还是命令道“下去。”
荒诞、奢靡,一切衰退如同果虫,藏在甜美可口的果实中打造出最馥郁芬芳的假象。恰如他做花魁时一样,吃穿用度皆是在吸附脚踏实地的人们身上。
他向来清楚这些罪恶的果实最终能够吸引到怎样恶毒的虫子,因此收敛起叶片包裹严实。
极盛之后便是极衰,而治鸟要的从来都是常开不败。
比起主城里举起珍珠钻石淌口水的权谋家,治鸟更懂得如何调和人心,毕竟,他已经成功过一次。此刻展示傲慢无疑是不智之举,与此同时,他却想到更多的事情这样一群人,侍奉光明
治鸟甚至会怀疑所谓光神本就是伪神。
车队最终降落在距离城镇不远处的森林里,费索疑惑不解,却依旧从狮鹫上跳下来。
光明的圣子应该具有怎样的品质
治鸟曾与系统讨论过,他看原身,能够明白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是个善良美好的好孩子,因此才会在窥见抹不开的黑暗时痛苦到崩溃。
于是治鸟想要成全原身的善良。
越往南,暗神的侵蚀越强,被压迫却心向光明的普通人,会因无法忍耐向北地逃亡,这片莽林便是他们必须攻克的难关。
倘若治鸟此刻身处黑暗阵营,在森林中埋下杀机才是最挑动人心绝望的方法眼看着光明近在眼前,却无论如何无法抵达,最终痛苦哀怨地被吞食殆尽,死后的不甘甚至能够驱使迷茫的灵魂徘徊往复,为虎作伥。
“我们为光明而来,为驱散笼罩所有生命的阴霾而战,”治鸟施施然迈出,每一步都有一圈闪耀光芒的涟漪泛起,分明行走在枯败凋零的叶间,却如同行走在光的国。
“骑士长大人,派斥候通知城中的光明塔,我来了。”
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费索想要说,想到自己正是舍弃了圣子的安危才将他带来,那句关切便死死锁在口中,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宛如最坚实的后盾,张开羽翼将所有人笼罩其中,而他的行动却比话语更甚。
一束束光辉向周围散开,微小的光点虚虚浮于空中,闪烁着温暖柔和的光照亮看不清的前路“我会为他们铺就一条光明路,叫他们无所顾忌地踏上。”
“请告诉他们,灾厄与苦难都是暗神的手段,而我永远在前。”
早在他们从森林上空掠过时,它就注意到了这群人,来自圣明塔的法师,其中最强大的,浑身上下都是光明的味道。
然而正是这位在他盘踞的领地里构建光明路的男人,却有着令它垂涎的灵魂,承载着它渴盼的极“色”。拥有这样的灵魂,怎能归属光明呢
他应当来到它身边。
这样想着,不远处来了一队衣衫褴褛的人,最外围的佣兵刀口卷刃,赘在队伍最后的弓箭手,箭袋里只剩下一只箭,只有短刀握在手里稍作防备。
它那双粉红色的竖瞳盯着走在最后面的人,身形一晃,一头隐匿于阴暗中,鸡首蛇身、背后负翼的怪物就消失不见。
斐瑞有些焦急,他身边几个男人都是他想要下手的对象,可他们一个个的却全都对他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