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给修理兵器嘛”
“三个金币。”
“怎么这么贵呀”
“嫌贵行呀,我看你细皮嫩肉,让哥哥尝两口,哥哥免费帮你。”
“唉,别掏钱,他家毛病可多了,你修装备找我,不多,三个银币。”
“那我”
“三个银币三个银币你就拿涂漆的木板给我修装备”
“便宜没好货你又不是不知道,爱修修不修滚。”
费索看着部下们豁口的兵器,止不住头疼“真就没一个靠谱的嘛”
“没有。”就连他们曾经找过的大叔。
初入此镇还察觉不出端倪,只是心里不舒服,呆久了才发现,处处都是恶心人的玩意儿。
他们下榻第一天,就有一些随行骑士们的房间被砸了,说是对面街的房客被那身铠甲晃了眼,他们如果不脱下来,明天就不止是砸他们的房间了。
“小心点,老子让你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店老板怎么回事,自己也不看着点儿,是想我们把店一起砸了嘛”
“投诉、举报,闹到城主那里,不怕他们不听话”
费索将那些兵器里破损严重的交给随行法师,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其他相对完好的,暂且留下“先用着吧,出门尽量小心,要不就不要出门。”
他正在代替圣子大人出面,向新城主提出交涉。
这很奇怪,他们是抱着“解救”的信念来的,对方却回复了拒绝。上一次见面,费索与曾经褒奖他打败蛇发女妖的城主面对面谈了谈,对方却拒绝了他,并认为城中风气没什么不好“他们想这么干,那就这样。”
毫不在意地放纵,一部分人的狂欢,让“自私”甚嚣尘上,用威胁与暴行镇压自由的言语。
一个被“不分青红皂白”占领的城镇,谁都可以一时占据制高点,谁也都可能瞬间失落至深渊,除非永恒缄默,被打了左脸后独自躲进衣柜。费索第一次知道了为何暗神要被永恒封印,他面对的从来不是几头会用眼睛石化人类的妖怪,那都是极浅薄的东西,真正的“暗神”比他预想的更加可怖。
因为无法与镇子的新主人达成共识,一行人只得继续留在旅店里。
还好旅店条件不错。
治鸟看到柔软的大床,先是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然后想到没想就把自己抛进去了。
从前花楼里有过几次“冠芳”的活动,各地的花魁们聚在一起,打造一场顶级盛宴。皇城的花魁是在自家坐庄,何况就在天子脚下,气派自然是更加不一样的。光是更衣打扮,就要花上几个时辰,期间不饮不食,还要保持端雅仪态。一身行头十几斤沉,也不是没有身子骨弱的新人,宴会不过半就被压地头晕目眩。
只不过那副弱柳扶风状,也颇得人青眼。
治鸟之前以为那就是他最累的时候了,没想到这一趟下来更加折腾。
他叫了店主人,想要盆水沐浴。
“哎呦大人,小店太小,没有供你沐浴的地方呀”店主人是个将近四十岁的大叔,人长得胖乎乎,留着一圈络腮胡,看上去挺憨厚,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不阴不阳的味道。
叫人难受。
“那我要去何处”
络腮胡还是那副憨厚样子“这镇子里的人都去临街的共浴。”可治鸟知道这是谎言,所谓临街的共浴,其实就也就是那种地方。
饶是秋霏这种从贫民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也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他本就长得好看,在主城,起码大环境是禁止的。到了这里,人的一切恶欲似乎都失去了枷锁,没有良知的阻拦。
他本以为自己会希望见到光神的倾塌,可真正置身之后,在无数次被街头的流浪佣兵占了便宜,才真实念起好来。
他只想快一些回到圣子大人身边,起码那一方领域仍旧是干净的。
疯狂的思念驱使着他一路奔跑,直到停在治鸟门前才平息下来,因奔跑,身上流些汗,胸膛起伏着“圣子大人,请容我忏悔。”
就像在圣明塔里,那一间间隔断的忏悔室。
窄小的空间里,四周的墙壁宛如包裹幼儿的羊水,可以自由地向光神倾诉一切。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初愿意跟着骑士们,迈向圣明塔的原因了哪怕在餐桌下有一只伸向大腿的手,他也不该为此放弃光明。
他自然被接纳了,见到门扉开启那一刻,那些原先长久停留在身体各处的伤痕似乎又被重新治愈一遍,一如那日圣明塔里,他偷听的那句话。
“光神的怀抱里,永远接纳你的归来。”
圣子大人的身边,正是光明所在。
镇子里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一头金发,眸色清冽,透过阳光,隐约可见莹白肌肤下水晶般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