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处囚禁地属于他。
费索双手被禁锢着,附着法阵的铠甲被强行卸下,依赖的重剑被阿什蒙拿在手里。阿什蒙仔仔细细翻看着,一点点抹除上面的除魔增幅,丢到一旁“师父,好久不见,当初我就想说了,你那把剑,似乎也没什么厉害的。”
“是你”过往记忆回流,费索听到那句话,立刻明白了对方是谁,哪怕它为了匹配治鸟的相貌,特意将自己模拟地气度不凡,与那个胆小的小雀斑少年丝毫不像。
能够踏入圣子大人光明路中的魔物,起码在实力上,必然与圣子大人不相上下“圣子大人,他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阿什蒙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到爱人的名字,虽说治鸟从未认同过“爱人”的身份,可是阿什蒙坚信着,这种事情就像请求圣子大人堕落一般,多缠着他总会解决。
“我可没对他做什么。”阿什蒙粉红色的竖瞳钉在费索身上,面对处于劣势的情敌,魔物们从来没有过宽容的想法,“他住在我的宫殿里,每天有无数仆从等待着他的吩咐,只要他想,上好的绸缎与精美的食材我都会双手奉上。没有人可以给他欺辱,亦不需要通过自我牺牲来成全虚伪小人。他在我这里,可比在圣明塔过得好。”
费索被它说得面红耳赤,一字一句都扎在他心上,依旧辩解“我们不是要圣子大人牺牲。”
“哈哈,你当我不知道”阿什蒙笑着摆摆手,“你以为主城是在谁的掌控下,你以为主教的命令是谁的授意”
它不需要给出答案,阿什蒙虽然位列第三君主席位却并非从恒久之前确定的。如今的七位君王,除去它与圣子大人,余下的都在上一次光暗之争中成型。
阿什蒙则是在那之后,慢慢成长起来的。
它诞生于人心的盲目,是徘徊、无赖与迷茫,阿什蒙利用自己的天赋直接挑战了好战的第三君王,用绝望与哭嚎侵蚀了狂暴。
一如每一场战争过后的萧条,它注定诞生自动荡之后。
而越是萧条,某些暗地里的便愈发旺盛。
阿什蒙从诞生起,就坚定着第七席的君王必然是它注定的伴侣,因此也一直等待着,甚至主动出手培养。
它试探过美杜莎,然而那头蛇发女妖只是空白席位的代替品,的确拥有着美貌,可惜却只是个自恃美貌的空脑怪物。那绝非是它爱人的模样,阿什蒙预想过,它的爱人一定聪颖又强大。
说来可笑,它曾一度以为自己等待的人是秋霏。
那个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有一颗比石头还冷硬的心肠,以及一副杰出的皮囊。它见过秋霏在旁人面前卖乖隐忍的模样,也看过他不客气地对企图冒犯他的人痛下狠手。
它聆听过秋霏的每一分内心,直到察觉自己预想的爱人竟然对另一个人上心。
一个阿什蒙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看上的人。
怎么可能会有魔物爱上光神的子嗣,彼此对对方身上的气味本该厌烦至极,可那天在封印蛇发女妖头颅的仪式上,它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有另一个选择。
仿佛它等待的就该是他。
只有圣子。
它惯爱他装模作样的圣洁,也知道被光明身躯包裹之下叫人甘心醉生梦死的灵魂。它的爱人喜欢用伪装出的不染纤尘勾引每一个见过他的生灵,旅店的老板、卖花的女孩儿、穷鬼、马夫,那是他铭刻灵魂里的风月无边。
那绝对不可能是尤德米安。
阿什蒙猜想着他从哪里来,或许是酒入微醺、露沾牡丹,或许是两身依偎、枕边乌云,总归是浓情艳意处。
只是费索头一次听说,自以为是出于善意的举动竟然都是魔物的推波助澜,他错愕地抬头,又从阿什蒙口中听到更令他绝望的事实“我还得谢你,替我除去美杜莎,不然我还要亲自为圣子大人披荆斩棘。”
“你什么意思”他听到了每一句话,却听不懂每一句话,什么叫做为圣子披荆斩棘,他本来就与圣子大人同列,何时又与一介魔物阵营相同
阿什蒙只是大笑着离去,任凭昔日的圣骑士长呼喊他“回来”、“你给我解释清楚”。
呵,废物。
宿主,祂不甘心了。真巧,恐惧由暗神制造,如今又由衷地反馈在祂身上。
治鸟就好比暴风雨中的海鸥,时刻不停在危险边缘擦肩试探。
他是在测试,每一步都精妙向着那个无形的存在逼近,哪怕回馈在他身上的是身体消瘦与精神脆弱。这就是暗神的弱点,以一切无序混沌为根基,同时又恐惧着自身。
是产出者也是遭受者。
现在终于临近了死穴。
治鸟的确喜欢看敌人一步步溃不成军,他向来心细如发。曾经将军满面忧愁地抱着他,怕自己地位不稳,一次出师不利就足够倒台,还是治鸟帮他出的主意。治鸟似乎天生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将军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着,尘埃落定后才恍惚意识到其中深意。
他赞他如果不在花楼,一定要拐到他的营帐里,只做他一个人的军师。
宿主,余下的两个还没有动静。当前的第一君与第六君,系统没有那么多资料足矣参考,治鸟要做的事情远超出它固有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