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应该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情况。
治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侍从帮忙打扫房间,可惜的是,他看到了房间里放置的手机、电脑,就明白,这里恐怕是与第一个世界类似,那就得请个保姆还是女佣来着
他已经对这些电子设备生疏了,察觉到身上的粘腻,还是决定先去洗个澡。
这个世界,我看看。系统察觉到治鸟不想继续听已经过去的故事,在后台翻找这一次的剧本,是一个关于十八线小明星的故事。
“不必,我来说吧。”醇酒般的嗓音响起,似乎是学过播音主持,带着明显的腔调,“不会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故事,我叫赫纫。”
不是本名,是艺名,一个跟了他将近30年的艺名。
“是个童星。”他出现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叠,搭在一起,手扶着脑袋,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你知道什么是童星吗”
治鸟观察着原身,从他的举止中看出来一些始终放不下的清高,跟尤德米安天然的神性不同,带着装腔作势的味道“童年的星星”
赫纫眨眨眼,笑起来“很浪漫的解读,可惜不是的,是童年出道的小明星。”
“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有个导演来我家那边取景,刚好发现缺一个小演员。恰巧植树节老师带着领养种植小树苗,我在他们取景的林子里种了一棵。我去那边浇水时,发现自己的小树苗因为碍事被拔掉了,就去找他们理论。”
“他们可能是觉得这么点儿大的小孩儿,找他们理论很有意思,刚好缺了个角色,就问我要不要来。”
“可能,就这么算出道了吧,因为出演的是个正面角色,当时报道很多,”他回忆到这里,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带着怀念,还有一点儿嘲讽,“我也挺虚荣的,学校里、报纸上,都登了我的名字,一颗小树苗早忘了个干净,还觉得这一行很好。”
“我家里,也不好说支不支持吧,上面还有个哥哥,学习很好,也就无所谓我做什么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入了行,奔着艺考去,上了国内有名的戏剧学院。
赫纫外表自然是很好的,刚三十出头,说年轻,也不是那么年轻,在十八、九岁的小鲜肉一抓一大把的行业,算是年长。
可就是这份年长,让他看上去有了温润成熟的气质,如同他醇酒般的嗓音,喜欢他的人将其称之为“兄系美人”。
“仗着童星的经历,一上大学就有了资源,出演一部仙侠剧的悲情小配,算是有点儿名气。”可是那点儿名气是消费不了多久的,第一次把牌打出去,没激起什么浪花儿。
当时的男一号心胸并不宽广,怕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儿抢了他的风头,就用自己的新闻死压着。人们当然更多地关注力捧的男一号,哪会在意一个小演员
算是扑了吧。
“我也不觉得怎样,反正我才二十露头,以后有得是机会。”可是那时候他也真得天真,想不到这个圈子淘汰地那么快。
他也有过鼎盛期,不过是多接了几部大戏,当男二或者反派,演技确实在线,也吸引了一波喜欢他的人。
可是渐渐地,角色越来越限制,新人越来越多。他仿佛被遗忘了,就连他的经纪人也不把他当回事。
“你想要资源,那就跟他们好好说话。他们想要你,你就去陪他们喝杯酒。反正躺着享受的是他们,俩眼一闭,身子底下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死犟呢”
赫纫对治鸟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模仿痕迹,脸色变得刻薄又冷漠,像极了只管死要钱的老鸨子两只眼睛眯缝起来,五官都快要缩到一起去了。
哪儿还看出来是刚才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各型各色的人的模样,拿捏得当,入木三分,着实是下过功夫的。
“我想我是个演员,不是三陪,于是一次次拒绝。”他大约是真得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眼睛闭上,向后靠着椅背,“可是我还是逃不了。不是不红了,不红我认,我一个演员而已,不被喜欢简直再正常不过,是我演技不到家,入不了别人的眼。”
“可为什么我还是逃不了呢”他就命里注定了,要被自己的经纪人坑一手,送到别人床上吗
双唇翕动着,他紧闭的眼睛也关不住晶亮的眼泪。
不是不红,不红他认,他真得认
“为什么要那样侮辱我”
空气凝固,只剩下他颤抖的呢喃。良久,深呼吸,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他揩了揩眼角,开玩笑“嘿,我都这样也能掉眼泪呀。”真稀奇。
一点儿不像个好玩笑,太假。
“遇到难过的事情、不痛快的事情,想要掉眼泪,那就掉眼泪,什么时候都可以。”治鸟回答。
治鸟一边听,一边翻看系统给他的故事。
不是赫纫的角度,倒是有他的剧情。
治鸟手里的剧本,说白了就是一个小演员一路摸爬滚打,在娱乐圈老总和前辈艺人的加持下,终于成就一代影帝的故事。
“我只是不愿与他们同流。”
“一个靠出卖身体向上爬的演员,却能踩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