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把我拿下来呀?”看着和尚握住自己,治鸟有些不太明白,他觉得自己自从有了尾巴,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然后就看着和尚拉着他,开始“转圈圈”。
“你先放松一下,”了尘也感觉出来这只蛇妖居然在紧张,忍不住问,“连尾巴都不会用,你真得是蛇妖吗?”
治鸟……治鸟无话可说。
只要不说,就没人发现。
最后一圈的时候,了尘是搬着尾巴尖把蛇妖从柱子上放下来的。不得不说,不愧是修行几百年的大妖精,光是尾巴就不知道多少斤沉,这么一看还很长。就算是他这样每日强身健体的僧人,此刻也不免觉得累,靠着柱子坐了下来,心想:总算是把藏书阁保住了。
抬起眼正要跟蛇妖说话,却发现对方躺在地上,似乎被自己的尾巴为难到,一动不动。
甚至有点诱着人为所欲为的意思。
和尚的脸再次红透了,想起来这是只妖精,从见了面就什么都没有穿,哪怕是蛇男,也未免:“你,要不要衣服?”
“衣服是什么?”治鸟问得顺畅自然,假装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好像以前从来没穿过什么衣服,眼睛在和尚身上转了一圈,“是你身上那个吗?我不要。”
“你现在这样,衣不蔽体,实在是…”伤风败俗。了尘不敢说下去,被那双墨绿色竖瞳凝视着,总感觉对方下一秒就会起来把自己吞掉。
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现在蛇妖脱困了,是不是一会儿就要感觉到饥饿,然后就会把自己吃掉?他居然还有胆子,去问一只妖精“穿不穿衣服”。
脑子里又开始呼吸乱想,原本还有点儿大的胆子现在又缩回去了。
治鸟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现在是蛇妖,哪里清楚人类脑子里在想什么,只管自顾自回答:“我看过的你们人类早上把皮穿上,晚上还要褪下来,听上去就好累啊。既然都是褪下来的废皮了,为什么还要穿回去呢?”
“这不是皮,是用来,”和尚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蛇妖说得有些道理,妖精不懂人类的礼义廉耻,当然觉得无所谓,和尚觉得自己想要说服对方,那就要换个角度,“是用来保护身体的,你看,你下半身有鳞片遮挡,自然不怕伤害可是上半身却是柔软的皮肤,一不小心就会…你,受伤了?”
正要说下去,和尚才发现蛇妖的手掌和胳膊肘上有几块乌青,想来应该是方才从房梁上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蛇妖肤白貌美,一点儿乌青显得格外明显。
“你说这个?”治鸟抬抬隔壁,往青紫的地方吹了一口气,立刻恢复回来,“好了呀。”做得光明正大,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这种自愈能力,有多令
人垂涎。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向和尚证明,他就算受了一点儿伤,也完全没有关系。
反倒是和尚心疼起来,想起来自己过往的经历,劝诫道:“你既然要修炼成人,那就要像人一样生活,人类都是穿衣服的,也不会自己愈合。”
“可是我天生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不做呢?”这次治鸟是实实在在地不明白了,分明就是蛇,自有其生物独特的天性,都已经拥有的能力,凭什么不许用。
和尚知道对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叹息:“不是不许用,是不要让人发现。”他想起来自己从前遇到的各种排挤,“被人发现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是异类,人类对异类,从来都没有那么友好的,会受伤。”
“哦。”蛇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地上坐起来,似乎下意识地想要把尾巴盘起来,后来突然想到什么,又不那样坐了,学着了尘的样子,坐在地上,尾巴尖立起来,戳戳和尚的脸颊,“那我不在人前出现不就好了,这样只有你看得见。”
他这话说得直白,落在了尘耳中却别有一番味道,何况那个不听话的尾巴尖还在他脸上胡乱作祟,忍不住伸手握住。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对面的蛇妖捂住脸,中指与无名指岔开,从中间露出珠宝般光辉四溢的眼珠,耳根泛红,身子似乎在发抖:“你,在摸我哪里呀!?”
哈?
和尚愣住,稍微对应了一下对方尾巴尖与人类的身体部位,难不成是脚尖…不对,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为了止住这个不听话的尾巴尖,干脆抱住了那条不□□分的尾巴,另一只手的位置正好在一个比较微妙的地方,吓得他立刻松开手:“对不起!”
蛇尾被松开,“咻”得缩回去,被治鸟抱在自己怀里:“…色和尚。”
尾巴遮住一半的脸,从来没遇见过如此清醒,了尘只觉得有什么怪异的气氛在两人中间漫延,不太自然地别过头去,又想为自己辩解:“还不是,你的尾巴尖先来戳我的。”
“我的尾巴尖又不听我的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谁都不与谁说话。
还是了尘先忍耐不住凝固的氛围,他也好久没有跟人如此畅快的聊过了,虽然对方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吃掉自己。
猛地站起来:“你先在这儿等着,午饭时间了,我去吃点东西。”
刚往前走了两步,衣服又一次被人拽住。
诶,他为什么要说“又”?
“你,能不能帮我带一点儿?”回过头,拽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治鸟这个大妖精。听到“吃饭”,治鸟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可是现在又不能到处乱跑,只能暂时麻烦一下这个小和尚了。
“我吃的是斋饭,没有肉的。”再怎么说,一条蛇,说自己不吃人,他可以相信,
总不可能连肉都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