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叶宽又发过来微信:“呵呵,不借就不借,至于吓得都不敢接电话了吗?”
叶阳直接回了一个:“滚。”
叶宽见她回微信了,耍起无赖来:“姐,真的,你就借我点吧。”
叶阳问:“你的工资哪去了?”
叶宽道:“姐,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来找你,你就帮帮弟弟吧。”
叶阳道:“找你女朋友借去,我没钱。”
叶宽道:“我干嘛找她呀,多丢人。”
叶阳就笑了:“你还知道丢人,那你来找我借就不觉得丢人吗?”
叶宽道:“你是我姐啊,无所谓丢不丢人。”
叶阳道:“你有钱的时候,就不能省着点花吗,你看看咱俩的聊天记录,从头翻到尾,那次不是再说你借钱的事。”
叶宽道:“除了借钱的事,咱俩也没啥可说的啊……”
叶阳道:“……”
叶宽道:“姐,不借多还不借少吗,借我一千,让我应应急,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发誓,我再也不找你借钱了。”
叶阳道:“你每次都这么说。”
叶宽道:“真的,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叶阳道:“你上上次写了条子,保证是最后一次。上次哭着说是最后一次。这次又来,你觉得我还能信你吗?”
叶宽道:“哎呀,姐,求求你了,再借我一次吧。”
叶阳道:“找你女朋友去,在你女朋友那丢丢人,记住那丢人的滋味,你下次就不会乱花钱了。我若是借给你,你又不长记性,下次还会再借,我不借给你。”
过了好一会儿,叶宽道:“我丢人你很开心吗,不借拉到。”
叶阳放下手机去冲澡,回来又看到叶宽发微信卖可怜:“姐,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你真打算见死不救吗?”
叶阳没再搭理他。
次日早上醒来,见叶宽又发了一堆微信过来,头立刻就大了。
叶宽这次倒是有交代为何没钱吃饭,因为他顶撞老板,被辞退了,还没找到新工作。
叶阳听到这消息,脑子嗡的一下。
又这样,又这样。每次都是因为屁大的小事被人开,这才半年。
叶宽若是自己儿子,她一定早就开揍了。
叶阳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能好好说话了,这才打电话过去,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叶宽说找新工作,问他有没有大概方向,他说他哪里知道,找到什么算什么吧。
叶阳就有点恼火了,声音严厉起来:“你马上就二十四了,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不为将来打算?你要过一天算一天?”
叶宽的声音跟着就大了起来:“将来的事,我哪知道。”
叶阳更严厉了:“你的事,你不知道,难道我知道?你十八岁的时候,找我借钱,你说不知道以后,我就没逼你,我觉得你还小,你现在快二十四了。没十年,也有八年了,工龄比我还长,怎么会到现在连吃饭都要找人借钱?”
叶宽小声道:“谁没着急的时候啊?”
叶阳觉得话又绕回去了,她再次重申道:“我说了,不是钱的事,是你一直在借钱的事。你现在这样,你结了婚还这样,你一辈子都会这样。你觉得是应急的事吗,你要是三、五年才朝我张一次口,那是应急。可你一年来几次,一年来几次,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要怎么办。”
叶宽竟笑了:“我不怎么办,我可能跟你一样。”
他这一笑一说,叶阳也不好再生气,这至少说明他虽然无赖,但还讲理。人只要讲道理,你就没办法对他狠心。倘若他真是坏透了,一点良心都没有,那倒好办了。
叶阳道:“那你还打电话?”
叶宽又开始了:“帮帮忙呗,姐,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真要饿死了。”
叶阳两眼一翻,差点要背过气去。她稳住自己,道:“每次我语气稍微一好点,你就蹬鼻子上脸,我是不是天天骂你,你才能消停?”
叶宽卖惨道:“姐,我是真过不下去了,求求你了。”
叶阳再一次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她耐心已然耗尽,只道:“你要借多少?”
叶宽一听有转机,立刻道:两千。
叶阳扶额道:“刚才还一千,现在就变成了两千,我要是再对你好点,你是不是张口借五千?”
叶宽老实道:“那还是一千吧。”
叶阳问:“什么时候还?”
叶宽信誓旦旦的保证:“找到工作,发了工资,立刻就还。”
叶阳道:“我分期给你,一周二百,只保证饿不死你,让你有力气找工作,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叶宽哭丧起来:“姐,别啊,这算怎么回事?”
叶阳道:“那你就是不要了?”
叶宽立刻改口道:“要要要,有总比没有强。”
叶阳道:“一个月内,你要是找不到工作,那你就是横死街头,我也不管了。”说着不再与他废话,将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叶阳坐在那里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真有耐心。
明明她比叶宽大不了几岁,却感觉比他大了一轮似的。
缓过来后,刷了一圈朋友圈。看到叶未匀分享了一首歌,正是她昨晚说的那首《IfYouWantMe》。
叶阳琢磨分析了一下,他到底是意有所指还是纯粹觉得歌儿不错,不过终究有心无力,没过多琢磨。
换了装备,下楼去跑步。
楼前绿化带的篱笆空地上有穿宽松红绸衫的大爷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软刀耍得有模有样。
叶阳十分佩服这大爷,她来这小区三年,除冬天看不到他外,其他三季,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最热时候,还能看到他赤膊上阵,上身一片精壮瘦肉,像武打片中的老当益壮的练家子。
春暖花开时候,附近几栋楼里的老太太就过来跟他学。
他们都穿凉快宽松绸衫,边上摆着老式的收音机。
音乐舒缓,日子悠闲。
叶阳住过的所有地方,最喜欢的就是这里。
她喜欢清晨楼下的跑步声。
喜欢上班时看到大妈和大爷们在各个角落摆着收音机练太极或者跳健身操。
喜欢下班时碰到嬉闹或者陪孩子打羽毛球的父母。喜欢在他们的羽毛球拍下躲来躲去的走路。
也喜欢傍晚时候,那些牵着猫啊狗啊或孩子出来遛的家庭主妇。
甚至喜欢单元楼里中年夫妻吵架的声音……
或许是小时候没拥有过的缘故,她看着别人,会特别容易产生幸福感,觉得这才是日子。
叶阳跑了半个小时,回来冲了个澡,到厨房去做饭。
天气热,吃饭的**小,她只熬了一点粥,就着咸菜吃了点。
周一下午去时代开改档发布会的策划会,秦雪兰的状态明显不错。
想是《叶限》票房好,相对应的,她这边的压力就会小。
开完会从楼上下来,出电梯时迎面撞上正要往里进的程柠。
上一年夏天,和张虔偶遇时,叶阳带了帽子,把眉眼压得很死,程柠没看清长什么样。
这次迎面撞见,最初程柠也没反应过来。
当叶阳认出她并怔住时,程柠才在她的愣怔中逐渐意识到她是谁。
程柠有些讶异。
她见过照片,一寸的证件照不苟言笑,加上知道张虔是被甩的那个,就原以为是位锋利的娇主儿,没想到这么的……平易近人。
程柠随即微笑道:“真巧。”
叶阳颔首道:“最近有个项目合作,过来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