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虔问:“我说那些了?”
叶阳加重语气道:“那些有的没的。”
张虔道:“哪些有的没的?”
叶阳却不吭声了,因为她并不知道他具体跟叶未匀说了什么,只是知道是关于什么的话。而且她也没理由要求张虔不说,毕竟做都做了,还怕他说吗。
张虔侧脸,透过玻璃墙看外头的风景。x京最美的秋天,天高云阔雁南飞。
他目光平静,声音也平静:“叶阳,我本来想,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要试,说不定是真喜欢他,我觉得挺好,多经历点不是坏事,那我祝福你,但他非要让我不舒服,说实在我也没必要那么大度。”
叶阳顿了一下,道:“接个电话就叫你不舒服了?”
张虔把目光从外头移回她身上,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舒服是指接电话?”
叶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张虔又把目光调回外头看风景:“他敢擅自接别人的电话,就要有能力承受对方说的每一个字,他不接,难道我会特意打电话跟他说吗?我没那么闲。”
叶阳被最后一句“我没那么闲”噎住了,她换了话题:“那你原本要说什么?”
半晌,他道:“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叶阳一愣。
办公室一片安静。
外头有人敲门,叶阳下意识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
张虔回身道:“进来。”
是宣传部的另外一个项目负责人。他们的项目有个合同要得比较急,奈何公司一套流程走下来得半个多月,合同下不来,乙方不敢展开工作,希望这边先走邮件确认,让对方放心投入使用,然后再慢慢补合同。
张虔跟他说了几句,就让对方去准备确认邮件了。
那人离开后,办公室又静了下来。
张虔回身看她:“没事的话,走吧。”
叶阳回身走了,手握住门把手时,又停了下来,回身看着他的背影,道:“张虔,要不然我们重新开始吧。”
张虔身形微顿。
叶阳道:“我不想分析你对我到底是出自不甘心还是遗憾了,也不想分析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就囫囵吞枣的认为我们两个对彼此都有兴趣。如果你的兴趣已经大到了可以重新开始了,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吧。”
张虔立着没动。
叶阳又道:“我本想就算真要重新开始,这事也得等你来说,我怕自己提出来,你会觉得我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从来没有过,对于你,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所以每走一步都艰难,怕走错。可我对别人从不这样犹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你面前,我好像都不是我了。但我想,这事的妙处兴许就在于开发自己不曾认识的那个自己,让自己更加了解自己。或许复合的激情很快就会过去,我们会觉得索然无味,然后再分手,但也没关系,怎么都是结局了。总比悬而未决,一直纠结强。”
她说了这样长的话。话音落下,办公室恢复安静,她在安静中能听到外头办公区的交谈声。
良久,张虔回身看她。
ol套裙把人裹得纤细袅娜,她站在高跟鞋上,姿态挺拔,亭亭玉立。
确实跟他记忆中那个笨拙青涩的小恋人不一样。
他走过去,抬手将她的发丝拂开,发丝下藏着白皙清透的一张脸。
他的大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眼角的泪痣。
相对女人白腻的肌肤,男人的手总是显得粗糙。叶阳在这种摩挲想到古龙喜欢描写男人的手,干燥而稳定。一个男人,拥有稳定这种特质,实在太迷人了。
他低头吻了下去。
叶阳搂住了他。
大约是因为确定了关系,那种不知明日的紧迫感就没了,俩人亲得很细,也很慢,蜻蜓点水,若有似无,都没动感情。
这吻更像仪式性的,表明他们的确要重新开始了。也有点炫技和比赛的意思,看谁技高一筹,而谁又会率先hold不住。
叶阳在情感上总归还是有点笨拙,在这种事情上也是,很快被他亲得有点要上火,立马停了下来,靠在了他怀里。
她把耳朵贴在他胸前,竖起耳朵去听他的心跳。
人可以控制表情,可以控制行为,但无法控制思想和心跳,她把脸颊贴在他心口,认真去听。然而她自己也心跳如擂,就有些辨不清楚那重击着耳膜的心跳声到底是谁的。
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我前几天刚看到。”
张虔的手松松搭在她腰上,问:“什么?”
叶阳道:“你在空间里给我留的言。”
张虔微蹙起眉头:“我有吗?”
叶阳提醒道:“你说想我了,想重新开始。”
张虔仍拧着眉头:“是我吗?”
叶阳没吭声。
张虔又松开了眉头:“不知道,忘了,可能喝多了,胡言乱语吧。”
半晌,叶阳点点头,道:“我猜也是,你清醒时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不过这样最好了,不然我会耿耿于怀,因为如果你是认真的话,说不定我会忘记理智,不顾一切的飞扑过去。现在知道你不是认真的,我就不用耿耿于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