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在心里虚假的为自己的无情忏悔了两秒,接着翻,却发现新闻里没了舒雅之后的消息。
她扔掉手机,抬头:“没有最新消息啊?”
黎锦安哼笑一声:“放心吧崽崽,她这回坑了你,没死咱们也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沈恬:“……”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植物人,而且可能是永久性的,跟死也差不多了。”
“诶?”沈恬扭头。
便见火蝶迈着妖娆的步伐走近,对她慈祥一笑:“她在另一家医院,我昨儿才去看过。”
“是么?”黎锦安屈了下指关节,闻言颇感失望:“那算便宜她了。”
他们妖族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有人主动犯到头上,他们绝不是好惹的。
这一点,就连看起来脾气最好的白泽,也奉为至理。
沈恬早就知道这群长辈的德行,不过她自己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东西,当然不至于说去救人什么的。
最初她还打算人不惨再去补一顿呢,这会儿这个结果,倒是不用她再费劲了。
“不过……”火蝶撩了下头发,微蹙起眉,“有一点挺奇怪的,那个舒雅就是个普通人吧,怎么我看她从十几米的地方掉下去,除了变成植物人,身上几乎没什么严重的伤口呢?”
要知道普通人类这么来一回,在车内翻滚也得擦伤不少地方了,更不必说车子的玻璃几乎全碎了,就一片都没扎到,完美避开了开车的人?
这不可能吧?
“唔。”沈恬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想起舒雅眼中的红光,她道:“她应该是被魔物控制了。”
“魔物?”提起魔物,任深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许多。
本来还笑闹得几只妖也都停下动作,看了过来:“崽崽你说这件事情,是魔物干的?”
“……”沈恬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犹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就被五六只妖同时按住了脑袋,一阵阵白光把医院照的透亮。
过了会儿,任深才收回手,语气淡淡道:“没什么问题。”
黎锦安也收回手,脸色难看:“确实没有。”
其他几只妖也是一样。
沈恬:“……???”难道没有问题,你们还不开心么?
似乎是看懂了她头顶上的问号,白泽摸了摸下巴,还算淡然的开口:“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沈恬一哽,更茫然了。
就见白泽淡淡的一笑:“如果你是魔物,搞这么大一阵仗,难道就是为了把一只妖从山顶扔下去给她挠痒痒?”
沈恬:“……”
这比喻简直一言难尽,不过细说起来又真是这么回事儿。
妖怪本身身体素质就非常人能比,加上恢复能力强,从十几米高的山上掉下去,虽然不能说不痛不痒,但也不会更严重了。
魔物要是真花心思,不会就为了这个。
更何况,一旦沈恬认出了它的身份,这么做无疑是在打草惊蛇。
沈恬双眼迷茫的咬了口苹果,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魔物到底想搞什么?
那天到底还有什么异常的?
忽然,咬苹果的动作一僵,她想起来了,那天确实还有异常,而且是很大的异常。
先前一切正常的时候,她觉得那个梦怎么想怎么诡异。可如今一切其他问题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反而忘记最初怀疑的那个梦了。
沈恬赶紧将嘴里的苹果咬碎吞下去,刚打算说话,却忽然卡了壳。
她戳了戳右边的黎锦安,将他往一边戳开点后,不出意外的再次对上一道专注的视线。
沈戮一直都在看着她。
即便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视线也始终没离开过她。
刹那间,她脑海中又没来由的晃过一双红色的蕴含着无限疯狂眼睛。
她定了定神,视线也瞅上了对方,然后,睁圆了眼,狠狠瞪他。
沈戮:“……”
今天就和媳妇说了两句话,被记恨到现在。
他也挺不容易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媳妇的少女瞪了两眼,犹嫌不过瘾似得,嚷嚷:“我饿了,要吃山药粥,清蒸鲈鱼,还要一个鲜嫩的土鸡汤,最好喝的那种。”
沈戮:“……”
一菜一汤一主食,口味清淡,没问题,可以get。
沈戮:“……行,乖乖等着。”
说完,便起身推开了房间大门。
房间里,站成拱形的妖怪大佬们面面相觑:“……”
某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黎锦安没忍住,清了下嗓子:“崽崽,以后要吃什么直接喊我们就行,不必麻烦外人了。”
“唔,”沈恬眼看着沈戮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便乖乖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了,那次摔下山崖之后……其实还做了一个梦。”
沈恬将那个梦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只是说到最后那一部分时,省略了和沈戮有关的画面。
每次回忆起那个画面,她都会有种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像是死亡前的难受,又像是刻在身体记忆中的心疼。
说不清。
但她清楚一点,若非必要,她宁可永远不去回忆那个画面。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仅仅是魔物在她脑海中做出的改编,但她不想让沈戮再听一遍。
所以才特意将人支走。
把梦境说完,沈恬已经口干舌燥了,赶紧拿起一旁的水杯灌了一大口。
身旁的大佬们也全都由原本的严肃脸,变成了严肃×2脸。
“……这有什么用?”
“难道就是为了让咱们崽崽看看他编故事的能力,好提前为自己谋划下岗再就业?”
黎锦安呵呵一声:“你可别忘了,咱们妖族和魔族可有不少旧怨。”
白泽挥了下扇子:“嗯,事情显然没这么离谱。”
但不离谱的答案,大家一时又没猜出来。
大家一起想了会儿,就在沈恬担心沈戮会不会突然跑回来的时候,张鸽才提出一个可能性:“就我多年写作的经验来看,这一系列乍一看,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死亡的片段。”
任深目光如炬:“怎么说?”
“死亡,也许不仅仅是让你难受,而是一种深层感受类型的威胁。比如说,你要做什么,就会死。”
沈恬眨了眨眼,脑海里疯狂闪过一些片段。
白泽了然的点点头:“这一点很有可能,魔族不会两次做同样傻逼的事情。这次费这么大劲儿,或许确实是为了威胁。而崽崽的梦中,她自始至终只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救人。”
提起这两个字,任深等人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什么似得,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方才他们只把这当作一个梦,如今细细一品,才发现这场景未免太过熟悉。
尤其是白泽,平时一直闲散公子的态度彻底兜不住了,脸色沉得可怕,一双眼中似乎酝酿着未知的暴风雨。
门外,男人静静站着,从背影看起来僵的像一座雕塑,只有拎着保温盒的指关节隐隐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