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夏初有多作,严筝要让这个作精事事满意有多辛苦,祁姗是给简淮当助理后才深有感触的。
可能在某方面出类拔萃的人都难免会活得肆意张扬,需要手下的人熟悉他们的习惯,包容他们的怪癖,这点简淮和夏初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简淮仅仅在生活和与人交往的层面有点龟毛,而夏初则是全方位立体式的“老子爱咋咋地”,作为演员兼传媒公司老总,甚至除了在镜头前贡献一张脸和花钱之外,其他一概不管。
但简淮比夏初好搞,并不意味着给他工作有多轻松,毕竟祁姗又不像严筝那样天赋异禀。
至少她在简淮手下工作一年半,从助理转正成团队设计师一年,她在无数个伴随着数字午夜梦回的夜晚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颗□□,要炸不炸地时候哑火了,给人们带来了不必要的恐慌,这辈子才会落到简淮手里,让他这么一番折腾。
总之打电话找简淮,联系不上很正常,他单独一个人在时心情好叫你打个五六遍,心情不好第一天全当你热身,像如今仅仅打了三次便被他回拨过来的待遇简直有必要把通话记录打印装裱,五六十年后指着墙上这份殊荣给孙子讲故事“从前有个服装设计师啊,他有病……”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祁姗有点懵,半天都没支吾个所以然,她这样的反应很快耗光了简淮的耐心,大设计师的语气隔着一层话筒都能听出不悦“所以你其实是三次都打错了,没事找我?”
“不不不,老师你听我解释!”祁姗急忙否认,生怕自己这一举动会带来简淮以后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再把三次下限调成三十次的结果,他们法国的基础教育不像国内那么牛掰,她一个学艺术的,数学从小到大都徘徊在及格线啊!
简淮这人讨厌别人说谎,而且测谎能力一流,祁姗只能同他说实话,鉴于严筝现在的知名度,她不得不略过名字,只说她昨晚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了一下喝多的前男友,不料被五姑姑家的女儿丽雅听去了,迫不得已,她才利用了一下他不接三遍以下来电的漏洞,好歹把爷爷和糟心亲戚那边先糊弄过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简老师,我没想到您会看到回过来,耽误您时间了。”女孩儿的声音满满都是愧疚,电话那边的简淮听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沉默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有几分突兀地问“前男友?”
祁姗硬着头皮答“是……”
简淮又沉默一下“你说过泰迪转世的那个?”
祁姗的脑袋“嗡”地一声,想起几个月前,她同组的一个姑娘和她抱怨男朋友不知道节制,搞得自己好几天坐办公室画图都腰疼,她立刻大手一挥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嗐,男人都那样,我前男友也是,每次见到我都跟条泰迪似的,我那时候总怕他用不了三十岁就把自己榨干了,现在看也是想得多,我用完他21那年我俩就分手了……”
欧洲姑娘大多浪漫又开放,涉及相关话题也没什么可避讳的,那天祁姗越说发现同组姑娘的脸越白还有些不解,直到一回头,瞧见简淮正站在她身后。
她傻了,一下子愣在原地,“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得亏简淮也懒得同她计较,看都不看她一眼,抬手抄起桌子上的提案走了。
那时祁姗以为简淮是没听到,至少没听全。
听他如今的话,她觉得他没听到没听全才怪。
好歹是姑娘家,和一样是女孩子的同事说起这个还hold住,被男上司如此直白地道明,祁姗登时声音吞吞吐吐,恨不得连擎着手机的指尖都涨得通红。
幸好简淮也没非要她答复,话音停顿片刻,再次转移话题“你现在要没别的事做就来趟公司,你之前的图有几个问题需要当面说。”
本来就刚刚触了简淮的逆鳞,这时候还忤逆他的意思纯属不想混了,祁姗急忙整理妥当,脱缰的哈士奇一样奔向公司。
然后毫无悬念地经历了一上午的灵魂洗礼,等午休时间到,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一想到即将要做出调整的庞大工作量就脑仁疼。
她葛优瘫在自己的工位上,稍不小心思绪便又开始放飞,她真觉得自己这两年的工作量已经很饱和了,那比她还要忙很多的严筝,每天的生活得什么样……
祁姗自顾自地发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简淮叫了她几次,最后拿手里的杂志往桌上敲了几下才叫她回神。
“在!老师有事您继续吩咐。”祁姗急忙从办公椅上弹起来。
“都多大了,也没个沉稳劲儿。”简淮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倒没有什么不耐,“我中午打算去尝尝你上次力荐的那家中餐馆,要不要一起?”
……
而另一边,不知是安眠药还是她那句晚安的作用,严筝今天十分罕见地睡到了早上八点,见队友们和夏初都没醒,独自洗涮一下换好衣服出门,打车去他即将出演那部电影的出品公司,他和卡米尔约好了早上十点,她带他去签演出合同。
“世界巨星,出来签合同连个经纪人都不带?”他到的时候卡米尔早等在了公司会客厅,确认他是一个人来,哂笑一声调侃。
“您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算哪门子巨星。”严筝的语气带着淡淡地嘲,“您看我像个经纪人差不多。”
说罢,从卡米尔手里接过合同,坐到会客厅的角落里,安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