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映又问“先生这几天很忙吗?”
陶令垂了眼,知道自己的刻意举动让他注意到了,却面不改色地写“是啊,这段时间都要加班。”
闻清映做了个“哦”的口型,点点头。
沉默片刻,陶令打字“那我先走了?”
闻清映像是还要说什么,陶令于是强撑耐心等着,僵了一会儿,最后等来一句“那我明天还能去看先生上课吗?”
陶令一愣,顿觉自己这“无故”的疏远过分了。
闻清映很敏锐,这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这几天的故作匆忙落到他眼里,指不定让他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了。
为免他继续误会,陶令应“当然可以。”
闻清映笑了笑,却不如以前那样开朗,连小虎牙都委屈巴巴地只露到一半。
陶令心叹一口气,低头又写“你不要问这种问题,我的课你想听就听,不想听也没关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闻清映就紧张了,他比划了几下,而后如梦初醒地想起陶令不懂哑语,只好继续打字“先生,我没有不想听你的课,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去的。我很喜欢你的课,真的。”
陶令心说那你挺爱学习的。面上只简单笑笑,挥了挥手。
闻清映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星期五晚上,陶令几乎踩着点才到教室,插u盘的间隙里,他抬头扫了一圈,闻清映还没来。
上两周都是一抬头就能看到人的。
直到说了“上课”,闻清映才弯腰从后门进来,坐到了靠边的座位上。
陶令的心忽然安了一下。
课上到第三周,人肉眼可见地减少,陶令心知前两堂好多人是来看热闹的,不过他也不太在乎这个。
看闻清映坐稳了,他清了清嗓子,点开幻灯片播放“今天我们继续上节课的话题,来探讨一下个人宗教和宗教团体……”
下了课,有两个姑娘来问了几个问题,期间陶令克制着自己不抬头看,他怕闻清映等自己。
也怕他不等自己。
看得出学生是认真上课了的,虽然问的问题不是很深入,倒也都在点上,因而说得有些久。
结束的时候阿姨已经提着水桶进来,陶令冲阿姨点头笑笑,抬眼望过去。
教室彻底空了。
陶令说不清那一瞬间自己的感受,也不想去深究,只是如常地下讲台,朝着后门处走。
然而一出教室,却一眼看见不远处的栏杆边靠着个人。
这教室外面是条短走廊,走廊尽头对着个小水池,里面种了些睡莲。闻清映侧靠着栏杆,视线落在灯光下的池塘里,脸却微微冲着教室那头。
余光扫见陶令出来,他慢慢站直身子,笑了笑。
走廊顶上的灯光不算亮,至少没有外头的路灯亮,但已经足够陶令看清那张脸,也看清他双眼。
闻清映朝他走过来,他忽然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场景一如前两周,两个人一起下楼梯口,出研究生院,慢慢穿过小半个学校朝西门走。
到了花店门口,陶令习惯性地想停步,闻清映却没进店的意思。
快要到小区,陶令终于忍不住,打了字“今天没有问题要问吗?”
闻清映摇摇头,立刻又点点头。
借着路灯光看到陶令在挑眉,他也拿出手机来“我觉得先生有点累,所以留到下次再问吧。可以吗?”
陶令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挣扎两秒,末了干脆只点头,顺势指指小区大门,意思是要走了。
闻清映竖起食指,陶令猜测这意思是再要一分钟。
他于是等了等,没一会儿闻清映的手机又支过来,上面写着“先生,我明天想去看看我妈妈,你去看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