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闻清映脸上没有大的波动,但陶令这一回没有被心跳干扰,忽然就觉出了他的慌乱,更觉出了自己的。
闻清映走近,他跟着站了起来。
彼此面对面站立片刻,陶令摸了摸闻清映身上的干净睡衣,手指在他侧颈处碰了一下。
两秒过后,双方不约而同地凑上前,再次相拥。
“闻清映,闻清映,闻清映。”陶令不住小声地喊。挨在一起的身体在倾诉,比语言要有力得多,但是他依然忍不住想唤他名字。
不管他听不听得见。
闻清映搂紧他肩背,带着他身子轻轻左右摇晃几下,好像在叫他快些安眠。
陶令笑了起来,把脸埋在他肩头。
好不容易才又松开怀抱,陶令进了浴室,尽管当下已经明了彼此的心意,他也有心想再亲一下闻清映,但总也不敢。
洗完澡出来,闻清映坐在床边,一如刚来的那一天。
陶令走到他对面坐下,重复了一下当时的动作——轻轻踢了踢他脚。
闻清映抬眼一笑,陶令的心瞬间就化了。
他往前挪了挪,膝盖抵着闻清映膝盖,闻清映抬手牵住他,两只手靠在两个人的腿间,手指不停温柔摩挲。
陶令低头看闻清映的手,闻清映垂眼看他,安静地坐了很久,陶令捧起闻清映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睡吧。”他说。
留下一盏夜灯,两个人缩进同一个被窝,面对面地侧躺着,注视彼此。
陶令去摸闻清映的脸,闻清映就抓住他手吻他手心,随即互相拥抱抚摸,珍而重之地用嘴唇感受对方唇上的温度。
身体起了反应,陶令想把嘴唇往下挪,他想吻闻清映的喉结锁骨胸膛,吻他一切的一切,最后却只是在他唇间纠缠不休,同时曲起腿,避开自身欲望被闻清映碰到的可能。
在这一点上,他们似乎拥有同样的默契。
感受对方的呼吸,彼此互看了一夜。睡不着和不想睡在今夜变成了馈赠,好像只要不闭眼,一切就都不会是梦。
陶令直到凌晨才有了睡意,睡过去之前闻清映好像还醒着,他被闻清映搂在怀里,醒来时两个人的姿势都没变过。
见闻清映还睡着,他小心翼翼地拿开他圈着自己的手,才刚刚一动,闻清映醒了。
相视一笑,闻清映往下缩了缩,在陶令胸口上蹭了蹭脸。
起床洗漱已经是中午,陶令先收拾好,等闻清映洗脸的时候,他跟着进了卫生间,轻轻从他背后靠过去。
闻清映直起身子,擦干了手,握住他两个手腕环过自己的腰。
陶令闭着眼睛,脸靠在他脖颈后方,嗅他身上的味道。
一切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两个人也没有就这件事说过什么,甚至没有开口说在一起吧。
好像事情本该如此。
出门出得太晚,干脆就只在附近乱逛,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陶令就把手揣进闻清映的兜里。闻清映笑看他,也把手伸进去,两个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十指相扣。
夜里依然抵足相拥,睡前唇齿纠缠,不知疲倦,陷在彼此的气息里,他们一起跨过了旧年。
元旦节晚上,两个人回了梧市,虽然走之前花店里就做过准备,但还是先过去察看了一番。
鲜切花大部分打折处理了,剩下的走前放进了鲜花冰箱,都还活着。
而后闻清映送陶令回家。
已经夜深,上楼没一会儿闻清映就该走了,陶令把人送到门口,心里猛地难过到了极点。
他舍不得。
他甚至害怕这两天的快乐是元旦限定,明天一上班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生活又会掉进灰色漩涡里。
在闻清映开门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把在了他身前,不让他去拧门把手。
闻清映抿着唇,眉心露出几分隐忍神色,显然也不想分开,只是刚才不愿意表露。
两个人于是站在玄关处,吻了又吻。羽。希。椟。佳。
末了陶令叹了口气,别开脸,在闻清映肩上摁了一下。
闻清映深呼吸,冲他笑了笑,最后抱了抱他,又在他唇间和额头亲了亲,转身出门。
等人走了,陶令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洗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会睡着,他吞了一片安定。
爬上床去想跟闻清映说晚安,却看到闻清映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先生,我很想你,还没分开的时候就在想你。明天你还会喜欢我吗?”
陶令回复:“只要你还喜欢我。”
闻清映:“我不敢说,这两天在北京我都不敢问你,虽然牵着你的手,可以吻你,但是我不敢。”
陶令心颤,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们俩的心迹几乎一模一样。
沉默片刻,他开始在对话框里打字,闻清映的消息又来了:“先生,我好喜欢你,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喜欢。”
陶令抽了一张纸擤了一下鼻涕,删了原来的话,回道:“我也喜欢你,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喜欢。”
闻清映:“那你能再亲我一下吗?”
陶令笑了,说:“怎么亲?”
闻清映:“只要你心里想。刚才我已经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