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发现他是聋哑人,报了个稍低些的价,闻清映却摇摇头,示意别人按正常来就行。
原来那家老板和房东心善,见他不愿意占便宜,于是介绍了相熟的装修公司。
花店就这么准备了起来。
云南保研复试的那一天,花店正式开张。
下午时分,云南来过一趟,跟他讲了讲保研的事情,说起自己交钱没交上,幸亏有位老师帮忙。
还不到晚饭时间,云心来接走了她。
花店第一笔生意是一位姑娘带来的,那姑娘也是在文化宫认识的,下午五点,她来拿订好的花。
刚刚把花搬上电瓶车,闻清映背对着店门修剪绣球,外面有个客人喊:“老板!”
闻清映习惯性地没动静。
男人接连喊了两声,不耐烦了,姑娘正好进来结账,她戳了戳闻清映的肩,示意他看外面。
闻清映转过身。
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淡绿菊花。
男人戴着眼镜,长相白净气质偏冷,眉心隐隐有些戾气,却又转瞬消失无踪。
视线蓦地对上,闻清映脸上空白,心里却顿时刮起了飓风。
这个男人他认识。
互相看了好一会儿,男人像是觉得奇怪,撇开目光,从花架上又拿了一把花。
报过价格之后,闻清映压住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转头翻找包花的牛皮纸。
喊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男人,笨拙地包好花,用卡片叮嘱对方勤换水,闻清映转身继续修剪绣球,再不看那人。
等人离开,他走到门口,看到那背影朝着地铁站去。
想了一会儿,闻清映开始收拾东西关店门。
有很长一段时间,闻清映热衷于在陵园四处乱逛,他甚至会挨着墓碑一个个看过去,猜测埋在这里的人的一生。
因此在稍高处靠墙的地方,那年轻男人的墓碑他也是见过的。
坐了后一列地铁,转了后一列公交,闻清映去了陵园。
陪了闻秋很久,他从小路往下走,扒拉开一大丛刺柏,正好看到男人像是被吓到,不自觉地往后踩了半步。
光线从极远处来,男人看清是他,脱口而出:“闻清映?”
闻清映眨眨眼,心里暗自诧异。
等男人问完话之后,他掏出手机来打字:“好巧啊,我记得你,下午买花的先生。”
这一夜在鲜花市场旁边住下,像往常那样枯坐过了大半夜,闻清映给以前的私人医生发了一条短信:“朱医生,这个星期开始恢复训练,可以吗?”
早上回市里开好花店,朱医生的回复来了:“你准备好了?再半途而废的话重来就难了。”
闻清映站在花店里,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不经意地转头,正好看到男人从门口经过,还冲他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看着那背影进了斜对面的校门,闻清映编辑消息发送:“准备好了。”
午睡醒来,天色已晚,窗帘遮掩住光,空气沉闷到了极点,似乎是在酝酿一场暴雨。
闻清映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先看了陶令一眼,陶令枕在他肩窝里,还在熟睡。
目光上移,落在天花板上,梦里的场景还在眼前旋转。
兴许是睡之前跟陶令聊起以前的缘故,在这极其平常的一天里,闻清映忽然梦见了两个人的初见。
心里一时既酸且涩,却依然是满满当当的。
他微微拉开了点距离,低头再去看陶令,看久了又开始心悸,每次都好像刚刚喜欢上一样。
在梦里察觉到怀抱不够紧,陶令无意识地往前挪了一下,整个人在闻清映怀里钻,脸蹭上他侧颈。
闻清映无声地笑起来,吻他额头,吻他眉心,末了松开手,去吻他喉结。
没一会儿陶令也醒来,低头就看到闻清映的头顶,感受到锁骨被亲着,他睡眼惺忪地笑问:“你干嘛呀?”
闻清映笑了,来吻他唇:“先生。”
“嗯。”陶令应了一声,跟他接吻,身上躁意起了,他小声说,“我们好多天没做过了。”
闻清映呼吸粗重,点点头,唇再次压上他唇,动作忽然就变得有些粗暴。
陶令仰着头努力迎合,外头刷刷雨声骤然响起。
“下雨了。”他喘气的时候说。
闻清映重复一遍:“下雨了。”
陶令一笑,脚尖勾着他腿弯,乘人不备翻了个身,压在了闻清映身上。
闻清映露出小虎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陶令坐在闻清映身上,双腿跨在他腰侧,手撑着他胸口,对视半晌,俯身主导了一个吻。
“等下我没力气了你再动。”他靠在闻清映耳边小声说。
闻清映被这句话撩拨得心疯跳,抬手去脱陶令的睡衣,窄瘦的腰线露出来,被他握在手心。
外面雨越下越大,在狂风骤雨声中,陶令压不住身体和心理的澎湃反应,咬着唇拼命忍,依然没能控制住呻/吟。
于是闻清映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陶令尚有余力,却已经被蓬勃的爱意整个贯穿,在水中如同一叶小舟上下颠簸,随风漂摇。
不过他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有人牢牢扣着他的手,把着他的腰。
这一回做得太激烈,平息下来时雨还没停,天却已经彻底黑了。
陶令伏在闻清映身上,放空了很久,忽然说:“乖宝,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闻清映一手揽住他后背,另一手在他蝴蝶骨上轻抚。
陶令微微起身,对上他双眼:“我们以前在花店第一次见面,不是,是重逢,在花店重逢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听到问话,闻清映没有立即回答。
他注视了陶令太长时间,注视得陶令几乎变成他眼里永恒的雕塑,才轻声说:“你不要难过,秋天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评论回了几条不知道咋回了,呜呜呜我跪下,这章是甜的吧,真的是甜的!